王秀玲被问得一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一看她的表情,沉知瑶便猜到她知情。
“我爸干的,是不是?”
王秀玲装傻地笑了笑,“这种话千万别胡说。”
“他的行为属于犯罪,傅家如果告他,他要坐牢的。”
“不就换了一下,算什么罪?法律有这条罪吗?”
“很显然构得上拐骗罪。”
王秀玲头皮一麻,“这怎么能算拐骗?傅家养你二十多年,我们也养了眠眠二十多年。”
“这不是养没养的问题,而是已经构得上罪名,你是当时就参与了,还是事后知道的?”
王秀玲摇头,“我没参与,是你爸干的,他把你们两个换完,办完出院以后才跟我说,我就算想把你们换回来,根本没机会。”
“真没机会,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换回来?”
“瑶瑶,爸妈希望你能过好日子,你不感激我们就算了,你还怪起我们来了?”
“这是犯罪!”
“好好好!那你找警察说去,你告我们,把我们都抓起来。”
王秀玲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要不是你爸,你能从小养尊处优,吃好穿好,过着千金大小姐一样的生活,还和傅熹年这样的男人结婚吗?”
“生来没有的,不必强求。”
沉知瑶反而希望自己和傅眠眠不曾调换过身份,这样她就不会认识傅熹年,不会喜欢上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更不会感到痛苦。
“你爸一点没骂错,你是真蠢。”
王秀玲脾气上来,开始口无遮拦,“你要是想让我和你爸被抓,那你就帮着傅家告我们,真没想到你还不如眠眠。”
“我不如她?”
“眠眠好歹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她脾气是差了点,但她跟我很亲,两年前你爸查出癌症,为了救活他,我不得不把真相告诉眠眠,她虽然恨我们,但看在我对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她已经答应过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傅家人,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比你仁义。”
“你有没有搞错?做错事情的难道不是你和我爸?”
“可享受福利的人是你啊!瑶瑶,过去二十多年,你霸占的是眠眠的人生,她本可以过着无忧无虑大小姐的生活,你要是对她有一点点的愧疚,那就别把事情闹大,毕竟她已经放过我们,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王秀玲的话,把沉知瑶听愣了。
或许傅眠眠真的放过了王秀玲和沉光威,因为他们养过她,可她不追究,不代表她心里的不甘能够放下。
想起傅眠眠针对她,发起疯来,拖着她到天台上跳楼,死都要把她拉上垫背,她不寒而栗,一阵后怕。
“瑶瑶,做事情之前好好想想你现在拥有的。”
王秀玲环视华丽的房间,“你瞧瞧这大宅子,象我们这样的人家,这辈子都住不起,可你住进来了,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徜若你把一切都捅出来,所有你拥有的,身份地位还有傅熹年,你都将失去。”
沉知瑶心情沉重。
她不在乎什么身份和地位,她在乎的只有傅熹年而已。
见她沉默下来,王秀玲意识到自己终于把她说动了。
“听说你和傅熹年不离婚了,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应该很仰慕他吧?”
沉知瑶无奈地闭上眼睛。
她不止是仰慕傅熹年,她是爱他。
很爱。
“如果你心里有他,不想和他分开,还愿意跟他过日子,把嘴巴闭上,永远别让他知道我和你爸干了什么。”
说完这话,王秀玲走出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沉知瑶坐在床上,发了很长时间的愣。
她以为王秀玲走了,中午她下楼吃饭,惊讶发现王秀玲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
“瑶瑶,快来,你陈阿姨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
妇人满面笑容,好似不曾和她起过争执。
她行动不便,走得慢,王秀玲便起身过来搀扶。
她被扶到椅子上,王秀玲趁机在她耳边小声提醒:“记住我的话,把嘴巴管好。”
为了给她做思想工作,王秀玲吃完午饭仍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把她送回房间,一改上午那张恼羞成怒的嘴脸,用很温和的语气,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听得烦了,再加之傅熹年一早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头痛起来,让王秀玲闭嘴。
女人丝毫不气,“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要是听不进去,一定要把我和你爸送去坐牢,我们也没办法,不过你要想想后果,到时傅家肯定不能再留你,傅熹年也会把你抛弃,你比我们的下场好不了多少,可以说是众叛亲离。”
沉知瑶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秀玲觉得够了。
她拍了拍沉知瑶的肩膀,笑着说:“我昨天刚领薪水,本来想带你出去大吃一顿,看在你脚伤不方便,晚上就不带你了,我好久不见眠眠了,干脆我带她出去吃一顿,就当谢谢她守口如瓶,没把我和她爸送去坐牢。”
这话带着浓浓的讽刺,沉知瑶怎会听不出来。
她目送王秀玲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一直在床上发呆到九点多钟,傅熹年终于回来。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眉眼一如往常的清冷。
“你一整天在忙什么?”
居然陪了宋南枝这么久,还带着酒气回家。
傅熹年在床边坐下来,沉默片刻,淡淡地说:“南枝病了,是抑郁症。”
他陪着宋南枝吃完早饭,就和宋彦儒一起把宋南枝带到医院。
经过更详细的诊断和评估,结果出来,她的抑郁程度已经快到重度。
“西池是心理医生,他会负责给南枝制定治疔计划,这个过程需要我参与,或许也需要你的参与。”
男人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眉头也皱了起来。
“是我姑负她,让她压抑成疾,我有责任。”
沉知瑶静静听着,眸光越来越黯淡。
“她真的病了吗?”
“西池的诊断应该不会有问题。”
“所以你打算陪着她?”
“这是我应该负的责任。”
“如果我不希望你陪着她,你会听我的吗?”
傅熹年挑眉,诧异地看着她,“南枝的病是因为我们,你不希望她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