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九月初的香港,维多利亚港的海风带着咸湿和一股说不清的躁动。
陈卫东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感觉与上次截然不同!
少了些初来乍到的生疏,多了份山雨欲来的凝重……
何世荣的别墅里,气氛压抑。
“卫东,不是我不尽力。”何世荣揉了揉太阳穴,脸色疲惫,“利家这次是铁了心要搞事!他们在警署的关系打了招呼,我们现在去报警,警察总是敷衍了事。”
“他们的‘和义堂’天天派人骚扰,连我工厂的货车这个月已经被砸了三辆!”
崩牙巨更是一肚子火:“东哥,那群扑街不按规矩来!我们在片场守着,他们就在艺人回家的路上堵;我们派人护送,他们就往公司门口扔死老鼠、泼粪水!”
“苏小姐吓得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专辑录制都完全停摆了!”
陈卫东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他这次来带的人不多,除了从上海赶来的黑塔、赵铁柱、张猛、李强,还有两个从白河公社带出来的机灵小伙。
“他们有什么弱点?”陈卫东问。
何世荣和崩牙巨对视一眼,苦笑道:“利家在港岛经营三代,黑道白道的关系盘根错节!他们最主要的生意是地下钱庄、赌场和走私,但这些都藏在明面生意后面……”
“实际上他们控股一家叫‘兆天实业’的上市公司,表面上做房地产和贸易。”
“兆天实业…”陈卫东眯起眼睛,“在伦敦上市?”
“对,利兆天那个老狐狸很精明,把公司弄到伦敦上市,一方面方便洗钱,一方面也算有个护身符!”何世荣说。
陈卫东冷笑:“护身符?我看是催命符。”
这时,陈伯悄然而至。
这位洪门元老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些,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陈生,你这次回来,是带着北风来的啊。”陈伯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利家的事,没那么简单!他们背后,有伦敦那边的人撑腰……”
陈卫东眼神一凝:“您指的是欧洲的势力?”
“不止。”陈伯压低声音,“我收到风声,那边的人已经注意到你了!不过目前觉得你体量小,不值得亲自下场,这才鼓动利家动手。”
“但!如果利家搞不定……他们可能会亲自出手。”
房间里一片沉寂。
陈伯离开后,陈卫东独自在书房待到深夜……
凌晨两点,他拨通了陈伯的私人电话。
“陈伯,睡了吗?”
“人老了,觉少。陈生有话要说?”
“我想看看兆天实业在伦敦的交易数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明天上午十点,半岛酒店茶座……”
次日上午,半岛酒店。
陈伯带来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兆天实业,总市值约八千万英镑,折合港币五亿左右。”陈伯摊开文件,“主要股东是利家控制的离岸公司,持股42。剩下的都是散户和小机构……”
陈卫东快速翻阅着财报,嘴角勾起冷笑:“负债率65,现金流紧张,去年净利润靠的是两笔关联交易……这种公司,一阵风就能吹倒!”
“陈生想怎么做?”
“做空。”陈卫东合上文件,“但要等一个时机!我要等利家自己出问题的时候。”
陈伯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陈伯,你们洪门和崩牙巨的人,从现在开始,盯死利家所有非法生意。”陈卫东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赌场、走私线路、地下钱庄…只要他们有任何动作,就举报、破坏、甚至截胡!”
“不要正面冲突,咱们就打游击。我要让利兆天焦头烂额,不得不从上市公司抽血救急!”
陈伯笑了:“这招阴险,老头子我喜欢!不过陈生,做空需要大量资金,你现在……”
陈卫东也笑了:“嘿嘿,放心!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陈卫东心里明白,能动用的资金……只有不到两百万港币!
他需要快速增值……
第一个目标:赌马!
九月五日,沙田马场。
陈卫东带着黑塔走进包厢,黑塔这个北方汉子第一次穿西装打领带,浑身不自在,但一双眼睛锐利无比,时刻警惕着周围。
“卫东哥,咱们真来赌钱啊?”黑塔小声问,“这在老家可是要挨批斗的……”
“啥玩意?这叫金融投资!”陈卫东一本正经地说,随即自己都笑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陈卫东当然有分寸!他记得一九七八年九月香港马季的几场经典赛事结果。
这得益于前世他为了写一部商战小说,专门研究过香港马史……
第一场,陈卫东押了冷门马“疾风小子”,赔率1:28。
十万港币变成两百八十万!
第二场,他分注两匹热门马,小赚五十万。
第三场,他再次重注冷门“乌云盖雪”,赔率1:35。
两百万变成七千万!
当陈卫东去兑换筹码时,整个马场都轰动了。
四天时间,他从两百万本金,滚到了一千一百多万港币!
马会的高层都惊动了,派人来“问候”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赌神。
“陈先生好手气。”马会经理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知陈先生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的客户?我们可以提供更好的服务。”
陈卫东知道对方是在摸他的底,淡淡一笑:“运气而已!我这人信佛,赢了钱要去做善事,不然留不住。”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对方面子,也暗示自己不会常来。
然而,这么大的资金流动,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
9月9日晚,陈卫东和黑塔从马场出来,没有坐何世荣安排的车,而是故意步行一段,想看看有没有尾巴。
果然,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堵住了去路。
车上跳下来十几个皮肤黝黑、面相凶悍的南亚人,手里拿着砍刀和铁棍。
为首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用生硬的粤语说:“陈先生,我们老板想请你喝茶,跟我们走一趟吧?!”
黑塔把陈卫东护在身后,咧嘴一笑:“喝茶?我看你是想吃牢饭吧!”
“找死!”刀疤脸一挥手,十几个南亚人冲了上来。
就在此时,巷子两头突然又出现两批人。
左边是赵铁柱带着五个精悍的年轻人,右边是崩牙巨领着七八个兄弟!
“东哥,俺没来晚吧?”赵铁柱活动着手腕,眼神冰冷。
陈卫东从黑塔手里接过一根实心钢管,笑道:“来的正好,先热热身!”
接下来的五分钟,是单方面的碾压。
赵铁柱带来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退伍兵,崩牙巨的小弟也是刀口舔血的老江湖。
而陈卫东本人……当他挥出第一棍,精准地砸在一个南猴子膝盖侧面的韧带处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快,太他妈地狠了!
这不是打架,这是精准打击。
陈卫东的动作简洁高效,每一击都冲着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的要害:手腕、膝盖、肋下、下颌…钢管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
黑塔更是凶猛,这个北方大汉仿佛坦克一般,硬挨了两棍,抓住一个南亚人的脑袋就往墙上撞。
五分钟后,十几个南亚人全躺在地上哀嚎……
陈卫东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走到刀疤脸面前。
刀疤脸腿被打断,正抱着腿惨叫。
“说说吧!谁派你来的?”陈卫东问。
“我……我不知道!”
陈卫东蹲下身,用钢管轻轻敲了敲刀疤脸完好的那条腿的膝盖:“你确定?要不要再说一遍?”
“是……是利家的人!他们出一百万,要绑了你!”刀疤脸崩溃了。
陈卫东站起身,对赵铁柱说:“让他们长点记性!每人自己废一条胳膊,然后滚。”
巷子里响起更加凄厉的惨叫。
等警察姗姗来迟时,只剩下满地血迹和几颗被打掉的牙齿……
“铁柱安保”一夜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