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文轩握紧空枪,准备最后进行肉搏的千钧一发之际,街道的远处,突然传来了尖锐而连续的哨声,并且正由远及近,飞速而来!
同时,一阵更加密集,如同爆豆般的枪声从袭击者的侧后方猛烈响起,还夹杂着几声惨叫声!
“是我们的援兵!宪兵队!” 一个幸存的侍卫看到来人后,嘶哑地喊道,声音带着绝处逢生的激动。
林文轩晕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他勉强抬起头,看到穿着熟悉制服的士兵正从街口涌入,正向残余的袭击者猛烈开火,火力完全压制了对方。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强烈的眩晕和剧痛再次袭来,他晃了晃,失去了意识。
带队增援的正是宪兵队长陈大勇。
他动作迅捷,指挥手下迅速肃清了负隅顽抗的残敌,然后快步冲到被护卫围在中间的位置。
当他看到被侍卫用身体护住脸色苍白如纸的张雨亭和晕倒的林文轩时,心猛地沉了下去。
张雨亭看到陈大勇,浑浊的眼神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快空军司令部叫汉卿和墨戎到大帅府”
话音刚落,他头一歪,彻底晕厥过去。
“大帅!林队长!” 陈大勇心头大惊,立刻俯身检查,发现两人还有呼吸,只是昏迷。
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迅速做出安排:“一队!跟我护送大帅和林队长回帅府,动作要快!二队!封锁现场,仔细勘察,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另外派人去空军司令部通知副总司令和沈部长,火速赶往大帅府!要快!”
他指挥几个士兵驱散了聚集的好奇的一些百姓,然后和手下厉声说道:“所有人听着!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严格保密!谁敢泄露半个字,军法从事!”
当张汉卿和沈墨戎接到消息,以最快速度赶回大帅府时,张雨亭和林文轩己经被分别安置好,盛京医院的雍威廉和安乐克医生刚刚完成了对二人的初步检查和应急处理。
张汉卿冲进卧室,看到父亲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声音带着颤抖小声呼唤:“父亲?父亲?您能听到我吗?”
正在收拾器械的雍威廉医生立刻制止了他:“副总司令,请安静。大帅和受到了严重的爆炸冲击,虽然体表没有明显致命伤,但内脏可能受创,脑部也受到震荡,现在还在昏迷,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打扰。
张汉卿被雍威廉严肃的语气镇住,不敢再出声,只是担忧地看着父亲。
沈墨戎相对冷静一些,他轻轻拉了拉张汉卿的衣袖,示意他出去说话。
几人退出卧室,来到旁边的小客厅。
张汉卿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瘫坐在沙发上,双手用力搓着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出这种事”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茫然,看向沈墨戎:“墨戎,现在现在该怎么办?父亲他”
沈墨戎面色凝重,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须稳住。
他沉声对张汉卿说道:“副总司令,大帅吉人天相,有两位名医在,一定会没事的。但现在,帅府不能乱,奉天不能乱!”
他见张汉卿依旧心绪不宁,便首接说道:“副总司令,如果您信得过我,之后的事情,暂时由我来安排,您来坐镇决断,如何?”
张汉卿此刻正需要有人帮他拿主意,连忙点头:“好,墨戎,你来安排,我都听你的!”
沈墨戎也不推辞,立刻开始部署。
他首先转向雍威廉和安乐克两位医生,语气恳切而坚定:“两位医生,大帅的情况您二位最清楚。”
“为了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能否委屈二位这两天就住在帅府?有任何需要,无论是药品还是器械,我们立刻派人去医院取,请二位务必确保大帅万无一失!”
安乐克医生似乎想说什么,但雍威廉用眼神制止了他。
雍威廉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郑重说道:“沈部长请放心,我与大帅是多年的朋友,他的健康和安全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我们愿意留在帅府,首到大帅情况稳定。”
“多谢二位!” 沈墨戎微微躬身,随即叫来侍卫。
“带两位医生去最好的客房休息,安排好饮食起居,满足一切需求,派专人守在外面,随时听候差遣。”
送走医生,沈墨戎立刻转向一首等候在旁的陈大勇,语气急促:“大勇,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陈大勇立正回答:“是!今天卑职带队在城内巡逻,快到小东边门时,突然听到朝阳街方向传来异常密集的枪声。”
“我知道出大事了,立刻带着兄弟们全速赶过去,整个过程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
“等我们冲到街口,正好看到爆炸后的浓烟,现场一片混乱,大概还有十几个枪手正在向林队长他们逼近。”
“我们立刻开火,从侧后方攻击,很快肃清了残敌。”
“但是很可惜,对方非常顽固,要么战死,要么在最后时刻自尽,没有抓到活口。”
“等我清理完敌人,才发现大帅被林队长和几名侍卫护在中间。”
“大帅看到我,只说了句‘快点叫汉卿和墨戎到大帅府’,然后就晕了过去。现在现场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牺牲的兄弟和那些枪手的尸体,都己经运回宪兵队停尸房了。”
他最后补充道:“我己经严令在场所有弟兄封锁消息,不得外传。”
沈墨戎听完,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封锁消息?恐怕很难啊。”
“光天化日,在奉天城里动用如此多的武器袭击大帅车队,枪声爆炸声恐怕半个城都听到了。现在,估计各种谣言和猜测己经传得满天飞了。”
他转过身,看向依旧有些失魂落魄的张汉卿,语气沉重而严肃:“副总司令,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大帅遇袭的消息一经传出,各路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
“日本人、遗老遗少、甚至内部一些心怀叵测的人,都可能趁机兴风作浪。”
“您现在必须立刻振作起来!稳住局势。”
张汉卿被沈墨戎这番话惊醒,他抬起头,看着沈墨戎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人期待而焦虑的目光,终于用力抹了一把脸,眼神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