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墨绿色的军用直升机,破开云层,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精准地悬停在山谷外的开阔地上。
强劲的气流,吹得地面飞沙走石。
舱门滑开。
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男子,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下方打出一个标准的手势。
安全。
陆羽抱着林雨曦,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机舱之内。
那名作战服男子,在看到陆羽怀中昏睡的林雨曦时,瞳孔微微一缩。
“王。”
陆羽接过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林雨曦的身上,将她玲胧有致的娇躯,完全包裹住。
他甚至细心地,将她的头,调整到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起头。
那双眸子里的最后一丝柔和,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万物的森寒。
“不是回机场。”
陆羽的声音,冰冷而沙哑。
“燕家的人,来了。”
作战服男子身体猛地一震,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
“坐标?”
陆羽拿出手机,点开黑客刚刚发来的实时定位。
一个红点,正在西南的群山之中,快速移动。
那是一架军用运输机。
“追上它。”
“在它降落之前。”
“明白!”
作战服男子,也就是冥神狱“七大罪”之外,最顶尖的王牌飞行员,“渡鸦”,没有丝毫尤豫。
他猛地一拉操纵杆。
直升机拔地而起,如同一只愤怒的猎鹰,朝着那个红点,全速追去!
机舱内。
陆羽坐在林雨曦身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
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平稳。
生命本源的亏空,需要时间慢慢调养。
但,已无大碍。
陆羽松了口气。
二十年前的灭门惨案。
这块令牌,就象一把钥匙,隐隐指向了一个巨大谜团的内核。
陆羽的眼神,愈发深邃。
他能感觉到,这块令牌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他现在,没时间去探究。
当务之急,是解决掉身后那群追来的苍蝇。
他收起令牌,拨通了黑客的电话。
“我的王!您没事吧?!”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黑客那带着一丝焦急和后怕的声音。
就在刚才,他通过卫星,眼睁睁看着那片被称为“血祭坛”的局域,爆发出了一股让他数据库都差点宕机的恐怖能量波动。
他真怕陆羽出事。
“我没事。”陆羽的声音很平静。
“燕家那架飞机,什么来头?”
“查到了!”黑客的声音瞬间变得兴奋而残忍,“王,您猜怎么着?那帮蠢货,竟然用的是军方淘汰的‘运-8’老古董!”
“这种飞机,为了追求快速部署,机身装甲薄得跟纸一样!”
“而且,他们的信号系统,我只用了三秒钟,就完全接管了!”
“王,要不要我给他们放首哀乐,然后直接让他们的飞机,一头撞在山上?”
黑客的语气,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残忍。
敢动王的人,就该用最绚烂的方式去死。
“不用。”
陆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让他们看到我。”
“我要让他们在最深的恐惧和绝望中,迎接死亡。”
“明白!”黑客瞬间领会了陆羽的意思,“王,您就瞧好吧!”
……
与此同时。
西南上空,一架灰色的军用运输机,正在云层中颠簸着飞行。
机舱内。
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气息彪悍的男子,正襟危坐,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如同死水。
他们是燕家的死士。
是燕家耗费无数资源,培养出来的,最锋利的刀!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唐装,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太阳穴高高鼓起的老者。
他,就是燕家家主燕振雄的亲弟弟,成名已久的老牌化境宗师——燕振北!
“二爷。”
一名死士队长,躬敬地走到他面前。
“我们已经进入西南空域,预计还有十五分钟,就能抵达预定空降地点。”
“恩。”
燕振北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倨傲。
“目标的位置,确定了吗?”
“确定了。”死士队长回答道,“根据内线传来的最后消息,目标摧毁了万蛊门之后,就在万蛊窟附近。”
“万蛊门……”燕振北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一群玩虫子的废物,竟然连一个陆家馀孽都解决不了。”
“这次,家主派我们来,就是为了以绝后患。”
“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就算有点奇遇,又能强到哪里去?”
“传令下去,落地之后,立刻封锁山谷,我要亲手,拧下他的脑袋,带回去给家主当贺礼!”
“是!”
死士队长,轰然应诺。
就在这时。
嗡——
运输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颠簸了一下!
机舱内的警报灯,瞬间疯狂闪铄起来!
“怎么回事?!”
燕振北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报告二爷!我们……我们遭到了不明雷达锁定!”
“驾驶舱所有仪表失灵!我们失去了对飞机的控制!”
飞行员那惊恐的叫声,从通信器里传来。
什么?!
燕振北和所有死士,脸色同时大变!
失去控制?
在万迈克尔空,失去对飞机的控制,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是谁?!是军方的人吗?!”燕振北怒吼道。
“不……不是……”飞行员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对方……对方就在我们旁边!”
所有人,下意识地,朝着舷窗外看去。
只见。
一架墨绿色的武装直升机,不知何时,已经如同一只鬼魅,悄无声息地,与他们并驾齐驱!
两架飞机的距离,甚至不到二十米!
而直升机的舱门,大开着。
门口。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身影,正静静地站着。
他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山巅的狂风,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但他整个人,却如同一尊亘古的神象,纹丝不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只有,一片死寂。
象是在看一群……已经死了的蝼蚁。
当燕振北看清那张年轻而又冰冷的面孔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是他!
那个陆家的馀孽!
“你……你到底是谁?!”
燕振北强忍着心中的骇然,用内力催动声音,穿透了两架飞机之间的狂风,厉声喝问。
陆羽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
对着他们,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