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二十分钟后，沉绪收起玩家面板，在心里跟施吾说：
“我找到了两个，一个是灵枢共振干扰器，一个是契约溶解剂。”
“前者能够分析并模拟出操控者的能量频谱，然后发射一种特定的谐振波，打乱其稳定结构，使其从内部瓦解。”
“不过仅是如此不能解除清霜的控制，让她重获新生，我们需有一位拥有钟永强类似能力的人，在我们干扰的同时，即刻代替钟永强的能量频谱，否则清霜必死无疑。”
沉绪问：“你的昨日回响或其他能力，可以吗？”
“不可以。”
“我的寂静回响，倒是让我能感知到钟永强的能量频谱，并模拟出来，但我能不能完美做到，这样有没有用，我心里没底。”
“契约溶解剂有什么缺点？”
听到施吾的询问，沉绪心里闪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的念头。
“契约溶解剂使用时需要操控者的生物样本，使用后需要有一位操控者，对清霜进行新的操控，否则清霜只会沦为一具尸体，且尸体极有可能会发生异变。”
沉绪语气有些无奈：“操控者的生物样本好说，我能拿到，新的操控者，就没办法了。”
“你想尝试灵枢共振干扰器？”
“我有这个想法，但我没有把握，也没有时间让我练习，还是算了。”
“什么时候去杀钟永强？”
施吾说：“有你那个能力，我们已没有必要先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再动手，直接动手对穆婉也是一种保护。别墅里的人你不用担心，等我明天控制你身体，替她们解除催眠。”
“你明天什么时候能恢复？”
“我控制你身体后，需要休息十二个小时，才能再控制你的身体。”
“一次能控制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
“假设我突然被人杀死了，你是会随我一同死亡，还是能脱离我的身体？”
施吾闻言顿时明白沉绪不是仍在顾虑律法，不想直接杀死钟永强，而是想在动手前弄清楚她的机制，以防止钟永强体内真的有和她一样的存在，被打的措手不及。
“小弟弟很谨慎，妈妈很欣慰，你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如果钟永强体内真有和我一样的存在，钟永强一死，他不会随着钟永强死亡，会脱离钟永强的身体，现出原形。”
施吾说：“这个时候，他可以爆种攻击你，也可以逃遁。”
“他脱离钟永强身体时，是悄无声息，谁都发现不了，还是有光或其他征兆，我们一眼就能看到？”
“不知道，我没经历过。”
沉绪望向坐在主沙发小声聊天的穆婉、清霜：“我即将去找钟永强，你们有地方去吗？要是没有，可以去我家。”
穆婉闻言，下意识握紧清霜的手，不舍的望着清霜。
清霜面无表情的望向沉绪，说：“你是去杀钟永强吗？”
“恩。”
“我去警局。”
沉绪一愣：“你去警局干嘛？”
穆婉扭头看向沉绪，解释道：“清霜认为钟永强死后，她也会死。她要是死在我们身边，我们会成为第一嫌疑人。她要是死在警局，能让我们避免陷入麻烦。”
沉绪沉默，嘴巴翕动：“我其实有个东西，有概率能让你摆脱钟永强的控制，自由自在的活着，只是成功率不高，一旦失败，你会即刻死亡。”
穆婉神色一喜，觉得可以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清霜说：“我已经死了。”
“那你愿意一试？”
“不愿意，”清霜看着沉绪眼睛，“我已经死了，我不想以这样的面貌苟活。”
穆婉焦急的握紧清霜的手，很想以老板的命令，将活下去说成是前台的职责，但话到嘴边，望着面无表情却透着决绝的清霜，想着清霜的性子，她的嘴巴象是被胶水黏住，喉咙被石头堵住，怎么都张不开口。
沉绪再度沉默。
沉默的望着脸上没有表情，却能让人看到从灵魂里散发出的决然的清霜。
他莫名的想到一句话，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平日再怎么轻视生死的人，真到了面临死亡那一刻，大多都会露怯。
清霜却没有。
即便清霜此时已是一具行尸，一具在施吾的天赋神通下，才有了点自我意识的行尸。
可就是这点自我意识，依旧带着清霜生前的刚烈。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高维游戏》的通知弹窗冒出。
【样本沉绪接到新任务。】
【任务名：达成清霜心愿】
【任务详细：杀死钟永强，助清霜解脱。】
【任务时限：一天】
这个任务的要求看上去和从穆婉那接到的高维任务有些重复，但沉绪觉得应该没有重复。
这个任务的出现，意味着从穆婉那接到的高维任务，“帮助清霜解除控制”不止是杀死钟永强这一条路。
他从仓库里找到的道具、药剂，或其他手段都是可行的办法。
不过现在说这个已无意义，清霜主意已定，他……尊重清霜。
沉绪望着清霜的眼睛，郑重道：“我现在去杀钟永强。”
“谢谢。”
“等到了，我给你发消息。”
穆婉说：“发给我吧，我陪清霜去。那个时候，警察一定会查清霜的手机，让他们看到你发的微信不好。”
“我用钟永强的手机发。”
穆婉一愣，这样的确更好。
“我走了，”沉绪望着清霜，“再见。”
“再见。”
沉绪大步往外走。
清霜面无表情的望着沉绪的背影，待沉绪走出大门，扭头问穆婉：“他叫什么名字？”
“沉绪，十天前的下午跟着你过来，想追求你。”
穆婉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在想沉绪应该是那个时候发现清霜不是活人，借追求之名，过来调查。
好在她那时候没有多嘴告诉钟永强。
就是可怜了清霜……
穆婉鼻头发酸，红肿的眼睛里又涌上泪水。
清霜望着流泪的穆婉，说：“穆医生，我自己去。”
穆婉摇头：“我陪你，让我陪你最后一程。”
清霜不语。
穆婉红唇翕动，想出一个理由。
“我是你老板，你出事了，他们一定会找我了解情况。我陪你去了，也省的他们多跑一趟。”
说到这，穆婉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不好，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在这等我，我去找沉先生，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