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行囊静静躺着。
布包破了，灵草散落一地。
陈默没动。
他盯着那堆残物，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昨晚抓了王海，绑在柴房，可东西已经毁了。
干粮被剪开，撒了灰。雷符少了一张。寒心草受潮，叶子发黑。
这要是带进试炼，别说采药，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赵虎天刚亮就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什么也没问，转身回屋。
再回来时，手里抱着一块旧麻布，边角磨得发白，还打了补丁。
“公子。”
他把布摊在院中石桌上，“我来缝。”
陈默抬眼。
赵虎已经开始穿针了。
线是皮绳搓的，粗得像铁丝，针也是生锈的老货。
他左手按布，右手用力一拽，绳子卡在针眼里，半天拉不出来。
陈默想开口。
赵虎却先说了话。
“你走正道，我不懂修仙。”
“但我能让你走得干净。”
他说完，低头继续弄那根针。
终于穿过去了。
一针，两针，三针。
针脚歪歪扭扭，但每一针都扎得极深。
新行囊慢慢成形。
比原来的还大一圈，四角加厚，中间隔出三层。
上层放符箓，中层装丹药，下层塞干粮。
背带用双股皮绳编成，结实不说，还能调节长短。
陈默没说话。
他蹲下身，把受潮的寒心草摊在竹筛上。
阳光照下来，叶片上的湿气开始蒸发。
他又取出炭盆，把药粉倒进陶碗，架在火上烘干。
赵虎一边缝一边说：“村里没人卖行囊。”
“我去库房偷过一次，被罚扫三个月院子。”
“这次不用偷。我自己做。”
陈默抬头看他。
赵虎咧嘴一笑，手上不停。
“反正我睡不着。你通宵追更，我通宵干活。”
“咱俩谁也不比谁轻松。”
陈默嘴角动了动。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
【当前灵感值：93】
【修为进度：炼气五层（稳固）】
他点了下“梦境预载”，顺手翻开一本《荒古秘闻录》。
刚读到主角靠做梦学会失传神功，系统突然警报：
【检测到异常气息波动】
【位置：后院围墙】
陈默不动声色。
他继续看书，眼角余光扫向窗外。
赵虎也察觉了。
他停下针线，耳朵微动。
脚步很轻，但踩断了墙根一根枯枝。
两人对视一眼。
陈默缓缓合上书。
赵虎悄悄摸出一把短刀，藏在袖子里。
外面那人还在靠近。
一步步，往储物箱方向去。
陈默起身，走到门边。
赵虎紧随其后。
窗纸破了个小洞。
一只手伸进来，直奔木箱。
陈默猛地拉开门。
赵虎从侧方扑出，一脚踹在对方膝盖窝。
人影踉跄跪地。
抬头一看，果然是王海。
他右臂还吊着，显然是昨晚脱臼没治好。
可他还是来了。
“第三次了。”
陈默冷冷看着他，“你是真不怕死？”
王海咬牙：“我没有碰你的东西！”
“没有？”
陈默指了指窗台，“那你半夜爬墙是为了看风景？”
王海哑口无言。
他忽然抬手，又要打信号弹。
赵虎早有准备。
一把抄起水缸旁的破瓢，兜头砸下。
“咚”一声闷响。
信号弹掉在地上，没点着。
王海晃了晃脑袋，还想爬起来。
陈默一脚踩住他手腕。
“你是不是觉得，毁了我行囊，我就没法参加试炼？”
“你觉得我会因此迟到、缺物资、被淘汰？”
王海瞪着他，满脸不服。
陈默蹲下来，声音压低。
“我可以现在就把你交给执事堂。”
“也可以把你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但我都不想做。”
王海一愣。
“我要你活着进黑风谷。”
“我要你在所有人面前，亲眼看着我完成任务。”
“然后——输给我。”
王海瞳孔一缩。
陈默松开脚。
“滚吧。”
王海爬起来，捂着手臂往后退。
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陈默的新行囊。
眼神里全是恨意。
陈默没理他。
等他走远，才转身回屋。
赵虎正在检查最后一道缝线。
“结实了。”
他用力扯了扯，“摔不烂，泡不坏。”
陈默点头。
他把烘干的药粉分装进小布袋，放进中层格子。
寒心草晒干后收好，贴上标签。
雷符只剩三张，他用油纸包了两层，塞进最内侧夹层。
御风令挂在腰间。
影踪药剂和改良感应符藏在贴身内袋。
一切归位。
赵虎坐在石凳上喘气。
忙了一早上，额头上全是汗。
衣服脏了，手也被针扎出了血点。
“公子。”
他忽然说，“你一定能进内门。”
陈默看他。
“他们看不起杂役，看不起废柴。”
“可你不一样。”
“你有脑子，有本事，还有……”
他顿了顿，“还有我在。”
陈默没说话。
他拿起新行囊，背上试试。
不重，很稳。
“走。”
他说，“去练功。”
两人出门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村口传来鸡叫，几个孩子在追狗跑。
陈默走在前面，赵虎跟在后面。
行囊背得好好的，一步没晃。
到了演武场空地，陈默掏出玉简，再次调出试炼任务内容。
【采集三株寒心草并安全带回】
【时限一日】
【禁止飞行类符箓或法器】
他闭眼，开启虚拟沙盘。
输入地形数据、妖兽分布、天气变化参数。
开始推演最优路线。
赵虎就在旁边站着。
不说话，也不走。
沙盘运行到第七次，陈默睁眼。
有了。
一条避开主峰塌方区、绕开毒雾带、直达寒心草生长崖壁的路径成型。
他还发现一件事。
黑风谷西北角有灵气异常波动。
不是自然形成，像是人为阵法残留。
有意思。
他正要深入分析，系统提示：
【灵感值已达上限，是否开启通宵追更模式？】
可以。
今晚继续刷书。
赵虎见他收起玉简，问：“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守夜。”
陈默说，“今晚我要读十本小说。”
“行。”
赵虎拍拍胸脯，“我盯到天亮。”
两人往回走。
路上遇到几个外门弟子，看见陈默背着新行囊，低声议论。
“那不是王海昨天毁的吗？”
“怎么又有新的了？”
“听说是自己做的……不可能吧？”
陈默没停步。
赵虎却回头吼了一句：
“怎么不可能？我们公子啥都能行！”
声音很大，惊飞了树上一只鸟。
回到院子，陈默把行囊放在桌上。
正面朝上，针脚清晰可见。
他伸手摸了摸那个歪歪扭扭的“陈”字刺绣。
是赵虎缝的。
太阳西斜，屋里渐渐暗下来。
陈默点亮油灯，翻开第一本书。
讲一个凡人靠做梦学遍天下功法的故事。
他刚读到主角梦到剑仙对决，系统提示音响起：
【阅读中……】
赵虎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外。
手里握着短刀，眼睛盯着院门。
风起了。
门帘晃了一下。
赵虎猛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