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山庄,
刚刚扑灭的大火仍在冒着余烟,焦黑的木梁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残垣断壁间,鬼子和伪军们正忙碌地清理废墟,试图从灰烬里抢救出残存的物资。
这是鬼子的后勤重镇,仓库一毁,损失巨大。
为此,小鬼子特意派出了一支调查队,务必要查清真相。
这支调查队的主官,不是别人,正是鬼岛大佐——鬼岛一山。
此人是筱冢义男手下的心腹,以心狠手辣和冷静缜密著称。
鬼子的情报部门己经查探出,此次偷袭的凶手正是八路军,
但筱冢义男需要的不是模糊的情报,而是完整的、铁证如山的真相——
哪支部队?如何潜入?过程如何?损失几何?
这些,都必须要查得明明白白。
于是,鬼岛一山被派来,肩负彻查之责。
此时,鬼岛一山正独自走在五山庄的废墟中。
他身姿笔首,靴子踩在灰烬上发出咯吱声,眼神冰冷如刀,心中满是怒火。
“八嘎!”
他低声咒骂,眼神落在一堆焦炭上。
“野原一郎,这个蠢货!若不是他疏于防守,帝国怎会蒙受如此损失?”
昨夜,负责五山庄防务的大队长野原一郎,己经切腹谢罪。
这意味着,陈杀的功劳簿上又多添了一名中佐鬼子。
鬼岛一山眯起眼睛,沉声自语:
“幸好这家伙还有点自知之明,懂得以死谢罪,否则我必亲手斩了他!”
骂完之后,他并未停下,而是凭借自己丰富的战场经验,仔细勘察火场痕迹。
他要还原火起之地,确认敌人从何而来,从何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废墟间的沉寂。
“太君!太君!大事不好啦!”
一名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正是轻装上阵赶来的伪军团长——杨一诺。
他此刻灰头土脸,衣衫破烂,脸上还有几道未愈的血痕。
可一看到鬼岛一山的身影,他顿时眼前一亮,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
“鬼岛大佐!小的一诺,终于找到您啦!”
他哀嚎着扑了上来,哭哭啼啼地嚷嚷。
“我们的粮食和物资,全都被人给抢了!
而且,那人嚣张得很,连您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
鬼岛一山眉头紧皱,被这聒噪声打断了思路,不悦地喝道:
“混账东西!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这成何体统?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杨一诺赶紧收声,可眼泪和鼻涕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他带着哭腔,连珠炮似的把经过讲了出来,甚至还添油加醋:
“鬼岛太君,您有所不知啊!那个混账自称是山上大队长!
我说这些物资是您钦定的,他居然还敢抢,还说——不把您放在眼里!”
说到这,杨一诺满脸愤愤,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怨毒。
可他全然不知,这几句话,让鬼岛一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精彩。
“山上梅树?”
鬼岛一山眯起眼睛,心头一凛。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可问题是——山上梅树早就玉碎了!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突然跑出来,劫走了伪军的物资?
答案只有一个:冒充山上的,是土八路!
想到这,鬼岛一山浑身血气上涌,怒火几乎要烧穿胸膛。
“八嘎!”
“啪!啪!”
两声脆响,他抬手就是两巴掌,狠狠抽在杨一诺的脸上!
打得后者一个踉跄,原地转了半圈,嘴里鲜血狂涌,眼冒金星。
周围的伪军与鬼子全都愣住了,不明白为何堂堂鬼岛大佐,突然对自己人动手。
杨一诺更是被打懵了,满脸血污,语无伦次地嚷嚷:
“鬼岛大佐!您这是干什么?我可是受害者啊!我被抢了啊!”
“混账!”
鬼岛一山暴喝一声,目光阴狠,声音如雷霆。
“你这个蠢货!那根本不是帝国军人!山上梅树早己战死,你居然看不出来?!”
“那是土八路!你把皇军的物资,拱手送给了敌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废物!”
“八嘎呀路!”
“嘭!”
一脚踹出,正中杨一诺的腹部。
他惨叫着被踹飞出去数米,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肠子都像打结一般。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的痛苦,比肉体更甚。
“八八路?”
杨一诺瞪大眼睛,脸色惨白,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太君”,居然是八路假扮的?!
自己辛辛苦苦押送的物资,全都白白奉上!
还拿着所谓的“条子”,自以为握住了护身符,如今才知道不过是一张废纸。
一时间,他的世界彻底崩塌。
鬼岛一山怒火难平,拔出佩刀,眼神冷冽,低吼一声:
“为帝国赎罪吧!”
“唰——!”
寒光一闪,钢刀贯体。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杨一诺满嘴鲜血,身体剧烈抽搐,眼神渐渐涣散。
临死前,他嘴唇哆嗦,艰难吐出几个字:
“他他那么像皇军怎,怎么可能是八路”
话音未落,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一个汉奸的下场,就此终结。
远在百里之外的山路上,独立团正押着大批物资继续前进。
陈杀忽然“阿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咧嘴笑道:
“嘿,怕不是哪条汉奸狗,正在骂我呢。”
狼牙小队的战士们哈哈大笑,继续催马前行,车队声势浩荡,行军的气势反而更振奋了几分。
而在五山庄的废墟上,血迹尚未干涸,鬼岛一山的眼神却阴沉如夜。
他心中有了一个冰冷的念头: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把那个狡猾至极的八路军头领——陈杀,找出来,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