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诚兵围荣禧堂的手段,直接让贾家这株百年老树表面出现了裂痕。
宁荣二府努力维持的体面,被姜诚带着金吾卫无情拆穿。
贾赦阴着脸坐在荣禧堂主位上不知在思考什么。
老太太已经被抬下去被郎中诊治,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一半是气,一半是吓,药石难医。
“存周,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贾赦对着二弟贾政问。
贾政还没有从刚才的狼狈中醒转,一直在拍衣服上的尘土,好似将尘土拍完,就能忘记之前的卑躬屈膝。
见到贾政还不说话,贾赦对着他冷喝,“存周!我问你什么看法!”
贾政吓的一激灵,慌忙去拿旁边放在桌子上的茶水,手一滑,茶杯掉在地上。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还是要请教下敬大哥。”
“往日这些东西都是敬大哥决定,你我兄弟只管执行。”
贾政下意识的想逃避这些,以前他从来没管过,包括太极宫宫变也没参与,一切都是贾赦与贾敬在操刀。
这让他形成了下意识的闪躲,遇到大事总是想把头缩进去。
听到贾政提议让他去请教贾敬,贾赦低头思考,道:“不行!现在陛下的目光都在荣国府,若是擅自去找敬大哥,更容易引发祸端!”
“这件事咱们自己决定,这样,让老太太去新修的东院养病,荣禧堂这边就别住了。”
“万一明日被三殿下碰到,又是一桩祸事!”
听到大哥打算将母亲迁往东院养病,贾政脸上露出纠结神色。
“将母亲迁往东院,这是否有违孝道?这要是传出去,我荣国府的脸面往哪搁?”
面对这个迂腐的二弟,贾赦猛的一拍桌子,“命都快没了,要那个脸面有什么用!”
“再不采取措施,你我明日就要去午门抄斩!”
“就这样决定,母亲迁往东院养病,我坐镇荣禧堂,吩咐下去,明日三殿下到来,谁敢怠慢,直接乱棍打死!”
面对如此强势的大哥,贾政只能勉强同意。
两位老爷商议,几个小辈更是没有说话的份。
商议完后,贾政刚要起身走,又被贾赦叫住。
“陛下御赐大丫头的婚事,你们是不是没有与她讲?”
贾政眼神有些躲闪,说话吞吞吐吐,道:“之前母亲吩咐,先瞒着大丫头,说不定有变化!”
一听这话,贾赦当即怒了,对着贾政就开骂,“整日孝道孝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真是迂腐到极点!现在把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诉大丫头,明日三殿下过来让她接待!”
“要是再惹殿下生气,你们一家子都给我去大街上喝西北风!”
贾赦被骂也不敢反驳,他心里也很无辜,听母亲的话倒是听错了!
于是下定决心,回去让夫人把事情真相告诉女儿,为了贾家的前途,一定要令三殿下开心。
皇宫,御书房。
姜诚正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桌前汇报。
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荣国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景和帝听完后,对着桌子猛的一拍,大怒道:“混帐!”
“荣国府乃先荣国公府邸,谁让你在那放肆的!”
“你不过是一皇子,竟然对当朝功臣大不敬,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听到这话的姜诚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你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做!
要不然还真能派两个大内侍卫保护我呀!
面对景和帝这种既要面子又冲里子的做法,姜诚努力配合,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他装作浑身一抖,脸上带着一丝故意装出来的倔强。
“儿臣就是听到那贾家老太婆侮辱皇家有些气不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贾家不过是仗着祖宗功勋竟然对我皇家大不敬,若再不教训,我皇家威严何在!”
“今日他敢对我这般态度,明日就敢公然顶撞父皇!”
景和帝脸上愤怒的表情缓和,虽然本来就是装的。
他淡淡的对着姜诚敲打,“但这也不是你对贾家老太君放肆的理由。”
“便是朕遇到老太君都要礼让,更何况是你这个黄口小儿。”
虽然嘴上说着礼让,但姜元和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礼让的态度。
听得姜诚有些腻歪。
明明是想借他之手敲打贾家,现在却出来装好人。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明日我会亲自登门道歉。”姜诚嘴上有些不情愿的说出这话。
姜元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对着姜诚吩咐,“以后要戒骄戒躁,身为皇子更是需要成为榜样。”
“若还是如此这般冲动,就赶紧给我滚出宫,省的我看见心烦!”
听到便宜父皇竟然打算赶他出宫,姜诚心里那叫一个惊喜。
目前只有大皇子姜琅出宫,封号晋王。
二皇子姜然也到了出宫的年纪,估计也就是最近的事。
虽然心里很想出宫,但姜诚又不能表现出来。
耷拉着脑袋对着父皇保证,再也不敢这样。
教训完姜诚后,姜元和又对着身旁的夏守忠吩咐。
“听说荣国府老太君犯了病,你带着太医过去瞧瞧,并且解释清楚,这些不是朕授意,都是姜诚在胡闹。”
“另外带上十匹蜀锦,百两黄金,算是给荣国府的赔偿。”
夏守忠听后立马点头去办,御书房内再次陷入宁静。
姜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父皇,要是没什么事儿,儿臣就离开了?”
景和帝抬头看了眼姜诚,道:“你往后要经常来往于荣国府和皇宫之间,安全上得有保障,把这块金牌带上,能调动一队金吾卫。”
说完话,姜元和将书桌上的金牌扔给姜诚,上面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字。
姜诚喜滋滋的接过金牌,这算是陪着父皇演戏的奖励。
“滚吧!”姜元和对着姜诚下了逐客令。
荣国府,梧桐苑。
王夫人带着贴身丫鬟金钏到来,见到女儿正临窗刺绣,便开口道。
“其实之前有件事儿一直瞒着你,前几日陛下给你赐了婚,男子是当朝三殿下。”
“之所以瞒着你,是老祖宗认为三殿下不是良人,会误了你,这才没和你说。”
听到陛下竟然给她赐了婚,贾元春绣花针一抖,刺破了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沁了出来,而后皱眉道。
“母亲今日为何忽然过来说这些?”
“听前院熙熙攘攘,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