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狗洗澡分两个极端,有的狗急跳墙,有的安静如鸡,全看狗的性格。
“—它好乖啊。”孟知意给孟梦豆擦,洗澡的过程中它一动不动。
徐弘拿吹风机过来,“你把它耳朵包上。”
田园犬是立耳,不象金毛比格那种耷拉耳好包,吹风机噪音大,怕狗害怕,吹毛的时候都会包好。
孟知意在狗耳朵上缠了几圈,怕不保险,特意用手捂住。
徐青弘打开吹风机,娴熟吹毛。
“你这法——”
“没错,我给你吹头发的时候也这样。”
“过几天我要剪短发,以后好几年你都吹不到了。”孟知意挪了一下身位,把狗屁股转过去。
“事,头发还能长,短发也能吹啊。”
“短发不吹,擦擦然就。哥哥,你的眼光真好。”
“你夸你自己呢?”
“什么啊,我说剧,那个神雕侠侣,被骂惨了。”
陈小那版《神雕侠侣》在12月初开播,周播,剧情魔改已经是次要的了,灵魂人物小龙女是硬伤,但凡长眼睛的都夸不出一句,全是骂。反倒是张馨雨的李莫愁靠着美貌和演技出圈。
家丁刚宣布张馨雨出演安碧如一角,很多人对她的印象不好,还是那些陈词滥调造黄谣的事。
张馨雨之前也是个招黑体质,干啥都被骂。
“所以呢,演员还是靠作品说话,八卦新闻只是图一乐。我刚才看了一眼,外面好象下雪了,出去转转?”
孟知意把毛巾拿下来,说:“行啊。”
孟梦豆是短毛狗,吹一会儿就干了。
徐青弘提议:“不带它,就我们俩出去。”
冰城的一月份还好,虽然下着雪,不至于冷到难以忍受。
独栋别墅有个小院子,院子里落满白雪,两人一出门,踩出一串清淅的脚印。
走了两步之后,孟知意落到徐青弘后面,“你先走,我踩着你的脚印。”
徐弘转头看她,“你想要孩子了?”
“啥?”孟知意愣住,怎么突然拐到这个上面。
“华胥式踩雷神脚印感应受孕,怀孕十二年生下伏羲和女娲。”
“我不知道——”孟知意看到他的笑容,“你又忽悠我!”
徐青弘接住她的手往兜里一揣,“没有哦,神话故事。”
他们往别墅外面走,这雪下的飘飘扬扬,很美。
孟知意把手拿出来,“注意点,别被拍到。”
“这大过节的,狗仔都休息了,这边没人,放心吧。”
大门外,一排排的路灯,地上的雪没有被人踩过。
“那也注意点。”
“男欢女爱我怕什么?来,我背你。”徐青弘拍拍肩膀。
孟知意尤豫了一下,禁不住诱惑爬上去,应该没有狗仔这么无聊蹲点吧。
“是比之前沉了。”
“你让我增肥的!”孟知意生气。
“急什么,你就是150斤,我照样背得动。”徐青弘把她往上一拖,稳稳当当往前走。
“你真的不怕啊?””拍到就公开呗,有什么好纠结的。”
“影响你的前途。”孟知意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简单,你就努努力,站在我的前途里,我等你养我,我们家的家具全用野生白奇楠做。”
“然后就等着偷前赴后继光顾吧,毕竟抠把下来,好几万呢。”
徐青弘振振有词:“物以稀为贵,如果白奇楠能多到造家具,它就不值一克三万了。”
孟知意用头蹭蹭他,算了,她说不过他。
脚下的雪被踩的嘎吱嘎吱响,路灯映着男人的侧脸。现在的气氛太好,这个场景好象一个美梦。
孟知意冲动之下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想过要娶我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想。”徐青弘一秒都没耽搁。
孟知意杂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徐青弘接着说:“可是,我们年龄都不到,我要22,你20,还必须是周岁,也就是说,要你也22岁才可以,还有3年呢。
孟知意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雪花落到徐青弘头上,她用手拂掉。
“今天的孟姐有点文艺啊。”
孟知意还是没说话。
徐青弘感觉脸侧湿湿的,他刚开始以为是雪化了,但温度不对,热的。
“哭什么啊,己脑补剧场,想象我不答应娶你,然后你伤,哭了?”
孟知意揪住徐青弘的围脖擦脸。
“你真会。”
“我给你洗。”
“不着,有洗衣机。是因为跨年夜这个特定的节,你这么感性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能——在我心里——你会权衡利弊,告诉我,前途比爱情重要——事业为重。“
“又或者,你说,你不保证你能爱我多久,不敢给承诺——”
徐青弘停下脚步,“喂喂,水漫金山了啊。”
孟知意动作慌乱扯他围脖,差点给他扯个倒仰。
她一边擦自己的眼泪,一边擦流到他脖颈里面的。
“你干脆勒死我算了。”徐青弘还有心情开玩笑。
孟知意从他背上下来,彻底扯下那条围脖。
徐青弘冻的一缩脖,转过身来,小女友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有点可怜。
“我的回答让你满意,感动的哭了,喜极而泣?”
徐青弘不说还好,他说完这句话孟知意哭的更凶。
“怎么了啊,这个天气这么哭,沙挺,要不回去哭吧,你哭我瞅着,就这么跨年,绝对一生难忘。”
孟知意憋着不吭声。
徐弘靠过去,“我怎么感觉,你这不是兴的眼泪呢。”
孟知意伸手抓住徐青弘的衣领往下拉,仰头看着他。
徐青弘被她美貌震一激灵,这破碎感,真想亲一口。
不对,人正伤心呢,他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说吧,你这次又脑补的什么?”徐青弘温声细语,生怕吓着她。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哪句?”
“就,那句。”
徐青弘装傻,“回去哭,你哭我瞅着这句?”
孟知意眼框蓄泪,眼神执拗。
徐青弘低头示意她松,“查仨数,憋回去!”
这句话让孟知意想起小时候的回忆,她下意识放开徐青弘的衣领,恍然反应过来。
“你烦人!”
“哎,不哭不哭,留点水啊。”徐青弘把她抱进怀里,不忘开车。
等孟知意平复下来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她把半湿的围脖往肩上一搭,身体靠在路灯上,熟练点烟。
过肺还是不会的,但姿势已经有模有样。
“说吧。”
“审犯人呢?”徐青弘下意识顶嘴。
孟知意低头看脚下的雪,烟就在手里夹着,她不抽。”好好好,回家说呗。”
“回去,我怕你哄我上床,就这么说。”孟知意了解徐青弘,那眼神她很熟悉。
“下雪呢,冷啊。”
“不冷,能坚持住。”
“你把我围脖拿了,你当然不冷。”
孟知意把烟头怼在路灯柱子上按灭,从侧面一个起跳蹦到徐青弘背上。
“我滴个—”徐青弘腰马合才没摔倒。
“路上说。”
“这一天天的,我养个祖宗。”徐青弘没生气,背着她往家走。
“你再问一遍。”
“你想娶我吗?”孟知意重复问题,伸手按在他唇上,再问:“你——想过,要娶我吗?”
第二遍带着哽咽的声调。
徐青弘有种他们在演韩剧的错觉。
“说过多少次,捂嘴不眈误讲话,拿开,你有烟味。”
孟知意不听,就捂着。
“想。民政局扯证那种,办婚礼那种。中式婚礼,庭院楼阁,三书六礼,再整个道家婚书。”
“我喜欢秦朝的婚服,咱俩穿对,区别于西服婚纱,也不需要请太多的。”
孟知意又想哭了,很多事情都有脉络可循,只是当时的她意识不到。
“孩子嘛——我不想骗你说要不要都行,我是想要的。”
穷的时候不要就不要了,条件允许的话,有个孩子,那么大的家业有人继承,才不至于被吃绝户。
因为孟知意捂嘴的缘故,徐青弘说的这些话略显模糊。
“你听出来了——”孟知意拿开手,脸粘贴去。
“于嘛,还哭呢,故意蹭我一脸是吧。”徐青弘用脚勾开别墅外的铁门。
“我个字作者,怎么可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太瞧我了。”
她今晚一共问了三次。
第一次是冲动之下的脱口而出,徐青弘肯定回答。
第二次,她问的是实时问题,在今晚这个特定的时间想不想娶她。
第三次,她问的是过去,在他们的相处中,他有没有起过这个念头。
徐青弘全部听懂了,并给予肯定的答案,坦白他设想过的婚礼方式。
在一年前,他们还是普通同学的时候,他已经在想这些事了,就隐藏在那一夜的长途闲聊中。
“我想堆雪人。”孟知意从徐青弘背上跳下来,用手团雪球。
“堆。”徐青弘脸上都是她的眼泪,冷风一吹,冰冰凉。
“我会把事情往坏了想,先预想到最坏的可能,这样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因为期待没那么高,失望也就没那么大,没有落差感,我就觉得,还好,还好。”
孟知意双手拢起一堆雪,搓成一个球,球沾雪,越来越大。
“可以啊,这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继续保持。“徐青弘蹲在她旁边帮忙。
“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孟知意双手按在雪球上。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想要的就只有这个。我想过,也许有一天,你对我说,感恩相遇,祝福彼此,然后分手。“
“你想的真多。”
“想想又不犯法。想着想着,我就开始想,我们最后会走到哪一步呢?爱情长跑,和平分手,又或者是你突然不爱了,爱上别人了。“
“不结婚也没关系,9块钱的证代表不了什么。然后我安理得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劝自己,有这段回忆就好,不要奢求没有结果的事。”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你是认真的,你比我还希望——我们能走到最后。反倒是我,一直摇摆不定。”
雪球上砸出几个小坑。
“你再哭下去,雪人身上该长麻子了。”
孟知意胡乱抹掉眼泪,继续攒雪球。
“你为自己这些想法感到羞愧,所以才哭啊?”徐青弘终于弄明白了。
孟知意点头。
“这事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我高低得评价她一句有病,没苦硬吃,胡思乱想。要放在你身上,虽然同样离谱,但是感觉很合理。你的脑回路一般人猜不到,你会这么想,我一点都不意外。”
“你不怪我吗?”
徐青弘说:“我也有责任,早点跟你坦白,不浪费高中那三年就好了。”
“然后你就进去了。就你那些幻想——”
“是啊。我就怕吓到你,想着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借拍戏的由头慢慢培养感情。”
“哼,那还是我先对你说的,也是我主动的!”孟知意心情好点了,这些事情一直堵在心里,越积越多,借着今天说出来,总比憋着强。
“对不起。”
“—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徐青弘准备得寸进尺。
“那你——你想怎么样?”
“不咋地,就这么地吧。”徐青弘来了一个受伤的颓废,他一个专业演员,以假乱真不成问题。
孟知意本来就愧疚,一时间也来不及分辨他是装的还是真伤心。
推己及人,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徐青弘,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进屋吧。”孟知意把小雪球放在大雪球上面,一个丑的不行的雪人就堆好了。
“—我的围脖你就给它围上了?”
“不要了,我再给你买。”孟知意拉着他进屋。
屋里暖气足,一进去,孟知意冻僵的手开始发痒。
“赚钱了就是有底气,手串说买就买,围脖说丢就丢。”徐青弘阴阳怪气。
孟知意:“——”
“我洗澡去。”徐青弘踢开过来迎亥的孟梦豆,独自往浴室走。
孟知意俯身摸狗,“爸爸心情不好,我惹到他了,不是冲你。”
孟梦豆往她身上扑,呜呜叫个不停。
“自己惹的自己哄,对不对啊。”孟知意力揉了几下狗头给自己打气。
哄人这种事,孟知意很擅长,从小哄她妈练出来主。
但是徐青弘不好哄,他一般不生气,孟知意甚至没见过他生气什么样,就是这样才抓不到重点。
孟知意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要不,色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