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利说出一声命令式的蛇语时,挂坠盒的小金盖咔哒一声弹开了,一股灼热的黑色热气涌了出来,回过神的哈利吃痛地甩开手,被挂坠盒弹出的冲击力撞得跌落到了小天狼星的骼膊里。
“你还好吗,哈利?”小天狼星焦急地说,“蛇佬腔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它是活的!”哈利指着孤零零地悬停在了半空中的挂坠盒,大声地说,“它在对我说话!”
如哈利所说,挂坠盒给人的感觉象是个活物一一蛇的纹路边上的两扇小玻璃窗后面,
象是各有一只活的眼睛在眨动。
那双眼晴让布莱恩感到熟悉一一如果给它加之红光和更多的蒸汽·那不就是只剩下六分之一的伏地魔吗?
是失控的他亲手柄伏地魔变成六分之一的,那些仿佛是旁人记忆的画面,到现在他也铭记于心。
也许是因为二者实在太过相似,布莱恩甚至感觉到那股失控的感觉又回来了,像牢不可破的誓言的红丝一样,缠绕住了自己的四肢和神经一一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发现自已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挂坠盒的正前方,手里也举起了魔杖。
不是错觉!
在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失控状态的瞬间,布莱恩的精神全面绷紧了一一在这一刻,他无比确信这只挂坠盒和伏地魔有紧密的关系,甚至于可能就是从霍格沃茨里逃窜的伏地魔临时的住所。
他只在面对伏地魔的时候会陷入失控状态!
一场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战场是布莱恩的脑海。
布莱恩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一大堆声音在呱呱乱叫一一那都是他本人发出来的声音这群皮狗一样的布莱恩真是吵得要死,比起这些声音,就连克利切的牛蛙嗓都能用迷人这个词语来形容了。
“我要杀了他!’‘不,不能杀,抓起来足够了!’‘不,就得杀了他,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不对,我应该做的事情是控制住自己!’‘不,我必须要杀了他,想想吧,有个人在吃苹果派的时候可没想过要控制住自己!’‘该死的,为什么我会想到苹果派!吃东西和杀人这两件事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讨论!’
乱哄哄的声音此起彼伏,情况很糟糕,但也不算那么糟糕一布莱恩敢说,如果把时间拨回圣诞节前,那现在的他肯定已经悍然出手摧毁那只挂坠盒了,但他到这一秒还没有选择这么做,这意味他本人的意志是占据上风的,好极了,这段时间的训练没有白费。
“好了,布莱恩,你得做点什么,现在的你,在旁人看来一定是个眼神涣散的大傻瓜!”一一在布莱恩努力地在脑海中挤出一个这样的想法时,一只还算坚硬的指挥棒,出现在了某个还算清醒的精神体布莱恩手里。
“哇哦,我的手里有一根棍子!”手握指挥棒的布莱恩得意地举起了手,并奇妙地开始指挥起那些呱呱乱叫的布莱恩,“看看这是什么!一根棍子!明白了吗?
你们都得听我的!””
“啊!他手里居然有根棍子!我们得听他的!”“蠢货,一根棍子有什么好稀奇的,
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根棍子!”其他布莱恩说。
又是一大片纷乱的声音响起,大部分呱呱乱叫的布莱恩都很给指挥棒布莱恩面子一或者是他手里的棍子面子一一总之,非常配合地跟着他的节奏一起摇头晃脑起来,而有些冥顽不灵的布莱恩还在不依不饶地说些“快动手!’“条!’之类的话。
可这根木棍是一根不被定义的木棍,原本的指挥棒就摇身一变,成了传奇老牌街头斗殴武器一一棒球棍,毫不客气地砸在了那些笨蛋布莱恩脑袋上,让他们老实闭嘴的同时晕了过去。
指挥棒布莱恩踩在一群被敲晕的布莱恩身上,雄起起气昂昂地说:“哈,现在你们知道谁才是老大了?”
“老大!老大!”被折服的布莱恩们欢呼道。
人脑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这一系列变化如果展开描写,至少还能有二十英寸的篇幅。可当时间与现实同步,那也仅仅只是几秒钟而已。
布莱恩终于清醒了一一他看见了几缕白烟在眼前飘,那是他烫得惊人的脑门做的好事,不止是脑门,眼晴、耳朵、鼻子,甚至于整个身体都是如此,就象是四十多度的高烧。
可他的意识却比平时更加清醒一一最好的证明就是,他已经能控制住自己手里的魔杖了。
“出来!别躲躲藏藏的!”布莱恩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象是一只火龙在喷火。
他没把魔杖放下,而是继续保持着警戒的姿势,而那只疑似是装着伏地魔本人的挂坠盒,此刻也终于意识到危险了一一于是,数团肥皂泡一样的东西从挂坠盒里面钻了出来,
迷朦的灰色雾气弥漫。
一开始,这个场面看上去还有点儿滑稽一一就象是工业污染严重的地区在道貌岸然地拍些宣扬保护儿童身心健康的宣传片一一但当肥皂泡们成型的时候,画面就变得无比血腥了—
那是一颗颗人的脑袋,象是人头气球一样绕着布莱恩起舞,就象是在举行某种特别的仪式,这些脑袋的主人布莱恩很熟悉,其中有一半个脑袋是人、半个脑袋是被剥皮猫的麦格教授,胡子被空洞眼球渗处血液浸湿的邓布利多,整个嘴巴被挖掉、眼白外翻的海格,魔眼爆炸以至于整张脸都被烧成黑色的穆迪,闪电疤痕被放大到盖住半张脸的哈利·等等来到魔法界之后他所熟悉的巫师。
他们大抵是死了,但实际上又没死一一听听吧,他们正在用布莱恩从没听过的,无比陌生的语气状告杀死他们的凶手呢一“瞧瞧我这张脸!在我变成阿尼马格斯的时候,你封住了我的魔力,让我死于我引以为傲的变形术!”半猫的麦格教授幽幽地说。
“你挖掉了我的眼睛,就因为你说我的眼睛能看透一些人的心思!你用血液浸湿了我的胡子,只是因为你想看看我胡子里的秘密到底沾了多少鲜血!”邓布利多愤怒地说。
“如你所愿,现在我再也不会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说出去了!”没了嘴巴的海格用鼻子控诉看布莱恩的罪行。
“”什么都不剩下的穆迪教授象一块彻底烂掉的木头。
“是你杀死了我们,是你杀死了我们!”这些人头气球用咒骂的语气唱着催命的歌曲,在布莱恩眼前载歌载舞,“是你杀死了我们,是你杀死了我们!”
“好的,我知道了。”布莱恩在心里鄙夷了一声这个跟不上版本的挂坠盒一一这个东西似乎用了某种比摄神取念更加高深的魔法窥探到了他的思想,但对方窥探到的内容已经是过时的东西了。
现在的他已经能完全控制住自己一一而当一个人的手里确实掌握着一种牢不可破的东西时,流言语与恐吓就会不攻自破。
布莱恩的目光越过那些人头气球,锁定挂坠盒本身一一它还在造泡泡呢一一那些泡泡飞向了屋子里的其他人,麦格教授他们的表情并不好看,估计是也陷入了幻觉里一一看来这就是挂坠盒最强力的反抗手段了。
“好吧,我这就没收你的泡泡水。”布莱恩甩动魔杖,试着用古代魔法封印住挂坠盒上面跳动的魔力一一手感很筋道,象是在用力按下一块冻地僵硬的拉面团。
“—一啊!”所有的人头气球和蓄势待发的泡泡团都崩溃了,挂坠盒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现在布莱恩手里的拉面团更硬了,甚至长出了一双手,顽强地和他进行对抗。
“就只是这样?”布莱恩加大力度,有些奇怪地嘟囊了一句。
这个反馈可是比他想象里轻松多了,远没有上次抹杀伏地魔时那么费劲一一这东西绝不是伏地魔本人,倒是更象是一块伏地魔丢掉不要的碎片?
在他疑惑的时候,挂坠盒发出了“嘎哎嘎哎”的生涩的响声,宛若有一根无形的锥子正在凿击他的躯体一一几道裂痕突兀地裂开,布莱恩突然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不象是封印这只挂坠盒,倒更象是在摧毁它了。
这可不行,既然这只挂坠盒和伏地魔有关,那邓布利多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还是把它尽量完整地带去给邓布利多做个检查比较好布莱恩这样想着,逐步减少了魔法的力度一一挂坠盒的哀豪声仍然在继续,但裂痕出现的速度已经明显减缓了一一很好,就是这样,他要让挂坠盒陷入一种毁了但没完全毁的状态,以免那些泡泡又冒出来。
从幻觉中挣脱出来的穆迪教授大喊道:“布莱恩,先停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
布莱恩用很小的音量回了一句一一他的精神都用在调整水温上了一一如果外界有什么巨大的动静突然产生的话,那他现在正在烹煮的这只青蛙一定会从锅里跳出来,摔落高台之下,一命鸣呼的。
然而,克利切这时候居然也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了,它在看见布莱恩做的事情之后,就再次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甚至盖过了挂坠盒的惨叫声:
“不,它必须要被毁掉!就这样毁掉它吧,先生,我请求您!!”
“现在还不行!”穆迪瞪了这个家养小精灵一眼。
“噢!”克利切的声音太吵闹,布莱恩的精神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分散了,他不得不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收了手一一止住了呼吸的同时,他向前小跑几步,那只挂坠盒虚弱无力地下坠下坠,眼看就要掉到壁橱上了!
他的馀光警见了穆迪教授抬起的魔杖,急忙阻止道:“别用魔咒!”
布莱恩当然想到了可以用一个飘浮咒保住挂坠盒,可他刚才最后的力度控制的并不好,此时此刻,一道羽毛一样轻盈的魔咒就会使得这个挂坠盒彻底碎裂一一当然了,如果挂坠盒摔倒橱柜上的话,那它同样也会·
该死的,来不及了!
“汪!”一只大黑狗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窜了上去一一那是小天狼星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他的势头太猛,根本停不下脚步,以至于身体一股脑儿地撞上了墙壁,骨头弯折的脆响声如约响起,“汪一一!”
大黑狗痛苦地叫了一声,四条腿用力地蹬着空气,好象这样做就能减少痛楚似的一但他的牺牲是值得的,小天狼星用阿尼马格斯形态成功用肚皮接住了那只挂坠盒!
“好样的!”布莱恩吹了声口哨,却突然警眼刚才还在自己脚边的克利切不见了,而大黑狗的身体上方却突然出现了魔法的波动,“等等克利切!你要做什么!”
克利切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布莱恩的问题一一多年以后,布莱恩仍然无法忘怀今天傍晚看见的这一幕一一那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家养小精灵,他红着眼睛,流着眼泪,带着某种破碎后再次缝补起来的决心,用沾满了泥土、灰尘、油污的大脚丫,一脚端在了一条大黑狗的肚皮上!
“啊一!”
大黑狗的肚皮一一那只被大脚丫命中的挂坠盒进发出一声最为凄厉地惨叫声,零零散散地碎成了几块,一缕轻烟从克利切的脚丫下面飘溢而出一一如果克利切没有脚气的话,
那这就意味着挂坠盒里的那个东西已经彻底不见了。
“汪一一!”
大黑狗一一也就是克利切的主人,小天狼星·布莱克,实实在在地承受了克利切的一脚,或者说,一个小精灵十馀年情感一瞬间的爆发一一房间里又响起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哇哦!”唐克斯吃惊地拽住了穆迪的袍子,穆迪看着在原地痛得发抖的小天狼星,
默默从口袋里变出了一瓶生骨灵。
“噢,梅林的胡子啊!”麦格教授一脸震撼地捂着嘴,说,“克利切——是不是还不知道小天狼星是一个阿尼马格斯的事情?”
卢平倒吸一口凉气,说:“我想是的一一以我对大脚板的了解,他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家养小精灵的。”
“天啊,赫敏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发疯的!”哈利瞪大眼晴,一边喊着一边扑了上去,“快走开,克利切!”
“克利切做到了!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做到了!克利切没有姑负您的希望,克利切把挂坠盒毁掉了!”
喜极而泣的克利切耳朵完全放空了,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完全不搭理哈利,喜极而泣地在大黑狗身上又瞪了一脚,跳到了一时间说不出话的布莱恩的脚边,伸手抱住了布莱恩的大腿,
“感谢您!先生!克利切早就醒了,克利切还看见了雷古勒斯少爷骂克利切废物,克利切知道雷古勒斯少爷不会这么做,但克利切还是好难过一一不过没关系了,克利切毁掉挂坠盒了!多亏了您的帮助!”
“恩——”布莱恩看了眼掉落地面的挂坠盒残骸,里面的东西的确不见了一一好吧,
希望邓布利多能从这个残骸里分析出一些什么。
“不客气,克利切。”
布莱恩蹲下身,握了握克利切的手一一刚才克利切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雷古勒斯·布莱克让他摧毁这只挂坠盒的,
“祝贺你,这么多年过去之后,终于完成了雷古勒斯交给你的任务,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一但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件事,刚才你踩的那条大黑狗,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他是个阿尼马格斯的,嗯—刚才他应该就是在这儿变身的,但你可能还沉浸在幻觉里,所以—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
克利切的表情僵住了,他惊恐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哈利手边的大黑狗一一肚皮上还有他的脚印一一努力揉了揉眼晴,难以置信地说:
“小天狼星少爷?一条狗?”
“是的,就象你瞒了小天狼星一些关键性的事情一样,小天狼星也有些事情瞒着你。”
布莱恩点点头,循循善诱地说“如果你想求得他的原谅,那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雷古勒斯和挂坠盒的事情全都说清楚一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因为对抗伏地魔而死的一一对不对?既然如此,我们和雷古勒斯就是一边的,你真的还有必要保守所剩无几的秘密吗?”
“啊———您说的没错—”克利切跪在了地上,面色煞白地说,“克利切伤害了自己的主人,犯下了大错克利切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与此同时,奥地利的一片树丛里,一名盗猎者打扮的巫师突然痛苦地跪在了一片泥潭之中,撕心裂肺地大喊:
“主人!主人!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愤怒!啊一一!啊一一!我不该多嘴!请原谅我—请原谅我—您最忠心的奴仆,会为您找到巫师塔里的囚犯一一就在今晚,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