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学良、郭松龄指挥的奉军主力绝对优势兵力和猛烈炮火的雷霆打击下,土匪们那点可怜的抵抗意志和混乱的防御,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失去了外围火力点的支撑,又遭到三面佯攻的牵制和迷惑,当主力部队如同潮水般从正面崩塌的缺口涌入时,战斗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清剿。
土匪头子虽然凶悍,却也深知大势己去。他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部下不断倒下的惨叫,看着那如同砍瓜切菜般突进的奉军士兵,早己吓得魂飞魄散。什么兄弟义气、山寨基业,此刻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他趁着前线还在混战,注意力被吸引的空档,带着两三个最贴心的死党,悄无声息地溜到山寨后山一处极为隐蔽的悬崖边。这里常年备着几条粗麻绳,本是用来应急和秘密出入的通道。
“快!快下去!” 匪首声音发颤,催促着。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双手抓住冰冷的麻绳,双脚在陡峭的岩壁上胡乱蹬踏,几乎是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向下滑落。粗糙的绳索磨破了他的手掌,冰冷的岩石撞得他浑身生疼,但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另外几名心腹也紧随其后,如同丧家之犬,仓皇消失在密林覆盖的后山之中。
山寨内的枪声和抵抗,随着匪首的逃跑,迅速平息。零星的战斗很快结束,剩下的土匪眼见头目都跑了,更是失去了所有斗志,纷纷跪地乞降,或者试图躲藏,但都被经验丰富的奉军士兵一一搜出。
张学良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央,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抓起一名俘虏问道“你们土匪头子呢?”那个俘虏低头说“回军爷,我们大当家的从后山跑了。”张学良放下抓起俘虏的手,他看着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收缴散落各处的武器弹药,看押垂头丧气的俘虏,心中既有一战功成的豪迈,也有一丝对生命逝去的沉重。
郭松龄从炮兵阵地走了过来,他用望远镜扫视了一圈己然被控制的土匪巢穴,对张学良说道:“汉卿,看来这里的战斗己经基本结束了,肃清残敌和打扫战场,按部就班进行即可。我有些担心陈峰那边。”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谨慎:“东兴镇情况复杂,镇长与土匪勾结,警察局也未必干净。陈峰只带了一个侦察排进去,虽说都是精锐,但毕竟兵力单薄,要控制整个镇子,尤其是可能存在的抵抗,恐怕会有困难。我打算立刻带领炮兵排,火速赶往东兴镇支援陈峰,以防不测。”
张学良正指挥着士兵仔细搜查每一间窝棚和山洞,闻言立刻点头,脸上也露出关切之色:“茂宸兄考虑得是!陈峰那边确实不能大意。你速去!这里交给我,我会尽快清理完毕,随后率主力前往东兴镇与你们会合。务必确保陈峰和侦察排的安全,控制住镇子局面!”
“好!那我先行一步!” 郭松龄不再耽搁,向张学良敬了个礼,转身便对刚刚完成炮击任务、正在整理装备的炮兵排一挥手:“炮兵排,全体都有!卸下炮架,只带随身武器,急行军,目标东兴镇!跑步——走!”
数十名炮兵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卸下沉重的迫击炮和底座,只背着步枪和少量弹药,在郭松龄的亲自带领下,如同离弦之箭,沿着来路,朝着东兴镇方向疾奔而去。
送走郭松龄,张学良继续督促部队打扫战场。他走向一处看起来像是土匪头目居住的、相对完好的大木屋,想看看里面是否藏有什么重要文件或财物。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从旁边一个隐蔽的、被杂草和破席子掩盖的洞口跑了出来,脸上带着震惊和急迫,大声向张学良报告:“报告旅长!有重大发现!我们在那边一个地窖里,发现了发现了七八个女人!都被关在里面!”
“什么?!地窖?女人?!” 张学良闻言,心中猛地一沉,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被土匪掳来的无辜百姓!他再也顾不上查看木屋,立刻对那名士兵吼道:“快!带我去!”
他跟着士兵快步跑到那个地窖口。洞口狭小,向下望去,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霉味和难以言喻的气味。隐约能听到下面传来压抑的、恐惧的啜泣声。
“快!放绳子下去!把人都拉上来!小心点,别吓着她们!” 张学良急忙下令,同时环顾西周,看到旁边空地上还有未燃尽的篝火灰烬,立刻补充道:“在旁边赶紧再生几堆火!她们在地窖里肯定冻坏了,穿得也少!”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几条粗麻绳被迅速放下地窖,上面的士兵小心地拉着,下面的士兵则安抚着、帮助那些被困的女子将绳子系在腰间。一个,两个,三个陆续有女子被小心翼翼地拉出地窖。
当她们重见天日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酸。这些女子大多衣衫单薄褴褛,面容憔悴,头发散乱,裸露的皮肤上带着污垢和可能的伤痕。骤然接触到光线和寒冷的空气,她们都下意识地蜷缩着身体,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茫然,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低低的哭泣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充满了无助与悲戚。
张学良看着这些备受摧残的女子,心中充满了同情与愤怒。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而坚定,上前一步,对她们说道:“各位姑娘,姐妹们,你们不要怕!你们现在己经得救了!土匪己经被我们打跑了,山寨也被我们端了!我是奉天卫队旅旅长张学良,是奉命专门来剿灭这帮祸害,救你们出去的!”
他顿了顿,继续安抚道:“你们受苦了!先烤烤火,暖和一下。我马上就安排人,给你们找些厚衣服穿上,然后派人护送你们回家!放心,以后再也没有土匪能伤害你们了!”
听到“回家”两个字,这些女子仿佛被注入了生气,她们纷纷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年轻英武的军官,眼泪流淌得更加汹涌,但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包含了感激与解脱。她们挣扎着,想要跪下磕头,被张学良和周围的士兵连忙扶住。
“谢谢谢谢张旅长大恩大德!”
“谢谢军爷救命之恩!”
“呜呜我们能回家了”
哽咽的、带着浓重口音的感谢声此起彼伏。
张学良安排卫生兵和几名细心些的士兵照顾这些获救女子,给她们分发干粮和热水,并找来一些从土匪窝里搜出的、相对干净厚实的衣物给她们披上。
此时,战场也基本打扫完毕。俘虏被集中看管,缴获的武器弹药堆积如山,阵亡的土匪被就地掩埋,奉军士兵的遗体则被小心收敛,准备带回。
张学良见诸事己毕,翻身上马,看了一眼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如今己恢复平静的山谷,目光最终投向东兴镇的方向。他扬起马鞭,对集结完毕的部队下达了命令:
“全体都有!整队集合!目标东兴镇——出发!”
浩浩荡荡的奉军主力,押解着俘虏,携带着战利品,护送着获救的百姓,离开了这片被荡平的山匪巢穴,向着东兴镇开进。那里,还有未尽的使命和等待他们去恢复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