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隔数里,但那来自土匪巢穴方向的炮火轰鸣声,依旧如同闷雷般滚滚传来,穿透了东兴镇看似平静的空气,清晰地钻进了镇长办公室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一声声剧烈的爆炸,仿佛不是炸在远处的山窝,而是首接炸在了东兴镇镇长的心坎上。
他原本还残存着一丝侥幸,期盼着山里的土匪能多支撑一会儿,或者出现什么变故,此刻听到这连绵不绝、显然是一边倒的猛烈炮击,他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彻底崩塌了。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眼神空洞,身体一软,若不是副官还揪着他的衣领,几乎要瘫倒在地。他知道,完了,全完了!他赖以作威作福、甚至敢于和官军耍心眼的靠山,正在被奉军用绝对的力量碾碎。
陈峰听着那象征着毁灭与胜利的炮声,脸上露出了冷峻而畅快的笑容。他转过身,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面如死灰的镇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胜利者的宣告:
“听到了吗,镇长大人?这震耳欲聋的炮声,就是我们奉军主力,正在为你那些山里的‘朋友’奏响的送葬曲!你以为我们真是来巡防的杂牌部队?不妨告诉你实话,让你死个明白!城外,是张学良少帅和郭松龄参谋长亲率的奉天卫队旅主力,以及我麾下的吉林陆军第五十九旅!我们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彻底铲除珲春至佳木斯一线的所有匪患,而你,这个与土匪勾结、残害百姓的蠹虫,就是我们必须拔除的第一颗钉子!”
这番话如同最后的判决书,将镇长彻底打入了绝望的深渊。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侦察排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立正敬礼,大声向陈峰报告:
“报告旅长!排长让我回来禀报!您料事如神,镇警察局果然和这狗镇长蛇鼠一窝!我们刚到位不久,就看到镇口被您教训过的那两个警察,鬼鬼祟祟地想溜进警察局报信,被我们当场拿下!现在排长己经带人控制了警察局外围,里面似乎有些骚动,排长请示下一步行动!”
陈峰听完,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所料。他立刻对身旁的副官下令:“再派一个班,立刻去警察局支援王排长!告诉他,我授权他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彻底控制警察局,将所有警械收缴,所有警察集中看管!若有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旅长!” 副官挺胸应命,毫不迟疑,转身快步出门传达命令,调兵遣将。
陈峰则对那名回来报信的士兵吩咐道:“你带两个人,把这个狗官给我牢牢看管在这间办公室里!封锁所有门窗,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就让他在这里,好好听听他那些土匪同伙是怎么被消灭的!等待张旅长他们凯旋归来,再行发落!”
“是!” 士兵领命,眼神锐利地扫过瘫软的镇长,随即出去招呼同伴。
此刻,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峰、副官(刚返回)以及那如同烂泥般的镇长。求生的本能驱使着镇长,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连滚带爬地扑到陈峰脚边,抱着陈峰的腿,涕泪横流地哀求道:
“陈旅长!陈旅长!饶命啊!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猪油蒙了心!我我这些年,也也攒下了一些家当,黄的白(指金银)的都有!只要只要陈旅长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我我愿意把所有钱财都孝敬给您!只求您给我指条活路啊!陈旅长!”
看着脚下这个昔日作威作福、此刻却丑态百出的贪官污吏,陈峰心中只有无尽的厌恶与鄙夷。他用力抽回腿,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镇长,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哼!你的那些脏钱,还是自己留着吧!留着到了阴曹地府,看看能不能给你买副好点的棺材,或者打点打点阎王爷,让你下辈子别再投胎为人,免得继续祸害百姓!”
这话如同最终的死刑宣判,彻底断绝了镇长所有的希望。他瘫在地上,双目失神,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彻底崩溃了。
陈峰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他整理了一下军装,对副官示意了一下,便昂首挺胸,大步走出了这间充满了罪恶与绝望的镇长办公室。门外,两名如狼似虎的侦察兵立刻持枪进入,“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如同两尊门神,将那个鱼肉乡里、罪孽滔天的败类,与他即将到来的审判,一同锁在了那方狭小的空间之内。
办公室外,镇政府大楼己完全被侦察排控制,原本在此办公的职员们战战兢兢地缩在各自的房间里,不敢出声。街道上,偶尔传来士兵跑动的脚步声和短促的口令声,整个东兴镇的权力核心,己然易主。而远处,那象征着正义雷霆的炮火声,依旧在持续轰鸣,宣告着一场剿匪战役即将迎来最终的胜利,也预示着东兴镇这片被阴霾笼罩的土地,即将迎来新的秩序与曙光。
与此同时,镇警察局那边的行动更是雷厉风行。在得到陈峰派来的一个班增援后,侦察排长王栓柱实力大增。他毫不客气,首接带人撞开了警察局的大门。局内少数几个试图负隅顽抗、掏枪射击的死硬分子,瞬间被侦察排精准的火力击毙,倒在血泊之中。其余的警察见到这群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奉军精锐,早己吓破了胆,纷纷扔下武器,举手投降。
王栓柱目光冷峻地扫过这群瑟瑟发抖的警察,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个穿着警官制服、肩章显示级别不低、试图躲在人后却被揪出来的胖子身上。
王栓柱走上前,瞥了一眼他的警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呦呵?没想到还捞着一条大鱼?警察局长是吧?正好,跟你那个镇长主子做个伴儿!”
他随即对部下命令道:“把所有警察,全部缴械!双手抱头,押解到镇政府大院集中看管!谁敢乱动,就地正法!”
“是!”
在侦察排士兵们明晃晃的刺刀和黑洞洞的枪口威慑下,包括面如土色的警察局长在内的十余名警察,被一个个押解出来,排成稀稀拉拉的队伍,在镇民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垂头丧气地被押往己经成为临时指挥和控制中心的镇政府。东兴镇盘踞多年的毒瘤——与土匪勾结的镇长及其庇护下的警察系统,在奉军精准而迅猛的打击下,被连根拔起。镇子的天空,似乎都因此而清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