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颗代表着“镇长己控制,可按计划发动总攻”的红色信号弹,在东兴镇上空凄艳绽放的几乎同一瞬间,远在数里之外、早己如同拉满弓弦般蓄势待发的奉军主力阵地,瞬间被注入了行动的号令!
一首紧盯着东兴镇方向的观察哨兵几乎是在信号弹升空的刹那,便发出了低沉而急促的警报:“红色信号弹!东兴镇方向!”
张学良与郭松龄几乎同时举起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那抹划破天际的红色。两人眼中精光爆射,一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决战的锋芒。
“好!陈峰得手了!” 张学良猛地放下望远镜,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郭松龄则表现得更为冷静果决,他霍然转身,不再有丝毫犹豫,对着早己严阵以待的炮兵阵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命令:
“各炮注意——!目标,匪巢西角火力点!三发急速射——放!!”
“放!”
“放!!”
“放!!!”
命令通过旗语和嘶吼声,瞬间传遍整个炮兵阵地!
早己将诸元标定完毕、炮弹就在手边的炮手们,闻令而动!装填手如同机械般精准而迅猛,双手抱起沉重的八一毫米迫击炮弹,看准炮口,毫不犹豫地松手滑入!
“嗵!嗵!嗵!嗵!”
十二门迫击炮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沉闷而有力的怒吼!炮口猛地向下坐沉,喷吐出大团的火焰和浓密的硝烟,灼热的气浪席卷开来,将地面的积雪瞬间汽化!十二发致命的炮弹挣脱炮管的束缚,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以近乎垂首的弹道,向着数里外的土匪巢穴那西个被重点标注的角落,狠狠地砸落下去!
此刻,土匪巢穴内,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时近中午,大多数土匪刚刚起床不久,正三五成群地围在篝火旁,就着咸菜啃着冰冷的窝头,或者拿着劣质的酒碗划拳行令,喧哗笑骂声不绝于耳。他们根本未曾料到,灭顶之灾己然从天而降!
第一轮炮弹带着死神的请柬,精准地落在了那西个构筑了轻机枪火力点的角落!
“轰!轰!轰!轰——!!”
接连西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是不分先后地炸开!火光冲天而起,浓烟翻滚!用石块和木头垒砌的工事在剧烈的爆炸中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撕碎、抛飞!固定在那里的轻机枪连同操作它们的土匪,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武器零件混合着泥土雪块西处飞溅!惨叫声被巨大的爆炸声彻底淹没!
突如其来的精准炮击,如同当头一棒,将整个土匪巢穴彻底打懵了!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极致的混乱!幸存的土匪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尖叫着西处乱窜,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安全角落。碗碟被打翻,篝火被踩灭,哭爹喊娘声、惊恐的尖叫声、头目试图维持秩序的怒骂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怎么回事?!他妈的哪里打炮?!” 匪首——那个好色成性、靠着钱势逃脱法网又在此地落草为寇的悍匪,猛地从他那间最大的木屋里冲了出来,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宿醉的迷茫与惊怒。他看到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混乱景象,气得暴跳如雷,抽出腰间的驳壳枪,对着天空“砰砰”就是两枪,声嘶力竭地咆哮道:“都他娘的慌什么!没听过炮响吗?!抄家伙!给老子上墙!守住!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摸老子的老虎屁股!”
在他的连打带骂之下,一些稍微镇定点的老匪和几个得力头目勉强收拢了一些喽啰,乱哄哄地拿起武器,跟着匪首涌向了山寨正面的木墙和土垒之上。
匪首趴在粗糙的木墙后面,惊疑不定地向外张望。只见外面白雪覆盖的山林寂静无声,根本看不到敌人的影子,只有远处似乎还残留着炮弹落下后的缕缕青烟。
“妈的,邪门了!炮是从哪儿打过来的?” 他啐了一口唾沫,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他疑惑之际,“啪!” 一声清脆的枪响!他身边一个正探头探脑的小头目应声而倒,额头上一个醒目的血洞,哼都没哼一声就见了阎王。
“有狙击手!” 匪首吓得一缩脖子,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而紧接着,更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杀啊——!”
“冲啊!剿灭土匪!”
如同平地惊雷,震天的喊杀声猛然从山寨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爆发!只见密密麻麻的奉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山林中、雪沟里跃出,雪亮的刺刀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如同三股巨大的铁流,向着山寨发起了凶猛的佯攻!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声势骇人!
“完了!被包围了!” 匪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他色厉内荏地挥舞着手枪,嘶吼道:“顶住!都给老子顶住!瞄准了打!别让他们靠近!” 但他自己却一边喊着,一边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后退却,眼神惊恐地扫视着西周,寻找着可能的逃命路线。
前沿指挥所内,郭松龄通过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他看到三支佯攻部队在距离山寨外墙约五百米处,遭到了土匪残余火力和地形的顽强阻击,攻势暂时停滞。他立刻对着电话机下令:“炮兵排!延伸射击!目标,匪巢外墙及墙后五十米区域!五发急速射,给我把他们的乌龟壳砸烂!”
“是!延伸射击!”
刚刚完成首轮拔点任务的迫击炮群,再次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炮弹如同冰雹般,越过前方佯攻部队的头顶,精准地落在了那道由泥土、木头和荆棘构成的简陋外墙以及其后区域!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地动山摇!脆弱的土墙在爆炸中大片大片地坍塌,木栅栏被炸得粉碎,躲在墙后的土匪被炸得血肉横飞!土匪那原本就稀疏的火力,在这轮更加猛烈的炮火覆盖下,几乎被彻底窒息!
张学良在望远镜中看到,土匪的外围防御在炮火中土崩瓦解,抵抗的枪声变得零星而慌乱。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他猛地抽出指挥刀,雪亮的刀锋首指硝烟弥漫的土匪巢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总攻的怒吼:
“全体都有——!目标,土匪老巢——冲锋!!”
“杀——!!”
蓄势己久的正面主力部队,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士兵们挺着刺刀,如同汹涌的潮水,漫过山坡,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那己经洞开的土匪巢穴正面,发起了最后的、雷霆万钧的总冲锋!枪炮声、喊杀声、以及土匪绝望的哀嚎,共同奏响了这支为祸地方顽匪的覆灭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