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哈尔滨,俄式建筑群在白雪覆盖下显得格外宁静。在一栋不起眼的俄侨宅邸内,陈峰与彼得罗夫的第二次秘密会面正在进行。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为这场可能改变东北亚格局的谈话提供了温暖的背景音。
“陈将军,莫斯科对您上次的提议进行了深入研究。”彼得罗夫开门见山,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银制茶匙,“我们认同改善与奉天关系的必要性,但需要看到更具体的合作方案。”
陈峰从容不迫地放下茶杯:“总领事先生,奉系能让苏联在东北获得稳定的、巨大的经济利益。支持奉系政权,完全符合苏联的国内发展需求。”
彼得罗夫微微前倾身体:“请说得更具体些。”
“我们知道,苏联在完成革命后,迫切需要发展经济、改善民生。”陈峰目光如炬,“东北丰富的矿产资源、农产品和工业潜力,可以为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提供重要支持。”
他取出一份精心准备的文件:“这是我们拟定的《奉苏经济合作纲要》,其中包括矿业开发、农业合作和工业技术交流等多个领域。”
彼得罗夫仔细翻阅着文件,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这份纲要的详尽程度远超他的预期,显示出奉天方面做了充分准备。
“但是,”彼得罗夫合上文件,首视陈峰,“所有这些合作都绕不开一个问题——中东铁路。”
陈峰早料到会有此一问。中东铁路问题确实是奉苏关系中最敏感、最复杂的一环。
“关于中东路问题,我们有一个创造性解决方案。”陈峰不慌不忙地取出第二份文件,“我们称之为‘赎买+共管+商业化’的组合方案。”
彼得罗夫接过文件,眉头渐渐紧锁。
陈峰详细解释道:“这个方案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赎买。我们可以以东北的矿产开采权、农产品长期供货合同等实物形式,分期‘赎买’部分路权。这既显示了我们对苏联原有权益的尊重,也符合国际惯例。”
“第二,联合运营。”陈峰继续道,“我们建议成立一个‘奉苏中东铁路联合股份公司’,奉方占股51,苏方占49。总经理可由奉方担任,但技术和运营副总由苏方担任,利润按股份分成。”
彼得罗夫忍不住插话:“这个股权比例,莫斯科恐怕难以接受。”
“请听我说完,”陈峰微笑道,“第三部分是战略保证。我们可以在协议中明确保证,该铁路永不用于对苏进攻的军事目的,并优先满足苏联的物资运输需求。”
他观察着彼得罗夫的表情变化,继续加码:“这个方案的优势在于,既让我们在法律上部分收回主权,安抚国内民意,又让苏联保留了实质性的经济和控制利益,实现真正的双赢。”
彼得罗夫沉思良久,缓缓道:“这个想法确实很有创意。
“总领事先生,”陈峰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您要明白,这个方案如果能够实现,将向全世界证明苏联是一个愿意平等对待邻国的大国。形象的价值,恐怕远远超过那2的股权差异。”
“更重要的是,”陈峰补充道,“一个稳定、繁荣的东北,一个与苏联保持友好关系的奉系政权,将成为苏联远东边境最可靠的屏障。相比之下,日本人的野心,您比我更清楚。”
彼得罗夫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窗外,哈尔滨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这座国际化都市的繁荣景象似乎也在印证陈峰的观点。
“我需要将这个方案立即报告莫斯科。”彼得罗夫最终停下脚步,“不过,在等待回复期间,我们是否可以就其他领域的合作先进行探讨?”
陈峰心中一动,知道对方己经心动:“当然。比如,我们可以在黑河地区先开展矿产勘探合作,或者在满洲里建立农产品加工示范区。这些都可以作为双方互信的试点项目。”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双方就具体合作项目进行了深入讨论。陈峰凭借对东北资源的深入了解和系统提供的经济知识,提出了多个让彼得罗夫眼前一亮的合作方案。
当会谈结束时,彼得罗夫握着陈峰的手说:“陈将军,您让我改变了对中国政治家的印象。如果奉天方面的人都像您这样既坚持原则又懂得变通,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前景将会非常光明。”
返回奉天的专列上,陈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心中思绪万千。这次会谈的成果超出了预期,但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他必须说服张作霖接受这个看似“让步”的方案。
果然,当陈峰向张作霖汇报谈判情况时,大帅对中东铁路方案表示了强烈质疑。
陈峰耐心解释:“大帅,从法律上讲,这条铁路确实是沙俄时期修建的,苏联继承了这个权益。如果我们强行收回,不仅在国际上说不过去,还可能引发军事冲突。”
杨宇霆也在场,他仔细研究了方案后说:“大帅,陈副旅长这个方案其实很巧妙。表面上我们做出了让步,但实际上,我们获得了铁路的控股权,而且还通过‘赎买’的方式确立了我们的主权地位。”
“更重要的是,”陈峰补充道,“这个方案将使得日本人在国际上无法指责我们‘排外’或‘破坏条约’。相反,它展示了我们作为一个现代化政权的成熟和智慧。”
张作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终长叹一声:“你们读书人就是心眼多。好吧,既然你们都认为这个方案可行,那就试试看。不过,最后的具体条款我要亲自过目。”
就在这时,卫兵送来一份急电。陈峰接过一看,脸色微变。
“出什么事了?”张作霖问道。
“日军司令部向我们发出照会,抗议我们与苏联‘过从甚密’。”陈峰将电报递给张作霖,“看来,我们的秘密会谈并没有完全瞒过日本人的眼睛。”
杨宇霆冷笑道:“这反而证明了我们做对了。日本人越紧张,说明这个战略越有效。”
张作霖大手一挥:“告诉小鬼子,奉天和谁交朋友,用不着他们指手画脚!”
接下来的日子里,奉苏谈判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继续进行。陈峰作为奉天方面的首席谈判代表,多次往返于奉天和哈尔滨之间。
谈判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苏方在股权比例、赎买方式和运营管理权等关键问题上反复讨价还价,而奉天内部也有不同声音,有人认为对苏让步过多。
在这个过程中,陈峰展现了出色的外交手腕和战略眼光。他既坚持核心利益不动摇,又在次要问题上适当灵活,逐步赢得了苏方的尊重和信任。
两个月后,当春天的第一抹新绿出现在奉天城头时,《奉苏友好合作条约》及附属的《中东铁路联合运营协定》终于达成初步共识。
消息传出的那天,陈峰独自登上了奉天城墙。望着城外连绵的群山和纵横的铁路,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这条铁路,曾经是列强侵略中国的象征,如今即将成为中外平等合作的一个范例。这个变化虽然微小,却预示着这个古老国家正在悄然改变。
【恭喜宿主促成奉苏经济合作协定。奖励:国际外交技能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将陈峰从沉思中唤醒。他深吸一口早春清新的空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中东铁路问题的解决,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个风云激荡的大时代,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而他己经做好准备,继续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