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晨雾尚未散尽,张学良和陈峰便驱车来到卫队旅驻地。车子刚停稳,早己等候多时的卫队旅近卫营营长赵喜顺快步上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恭迎旅长、副旅长莅临卫队旅!”
张学良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整洁的营区:“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宿舍。”
“是!”喜顺脸上堆着笑容,引导二人走向最近的一排营房。
宿舍内部出乎意料的整洁,床铺上的被子叠得棱角分明,地面一尘不染。张学良打开一个衣柜,不禁挑眉:“呦呵,这么多鞋呢。”
喜顺忙解释道:“是的,勤务需要。猪皮鞋、天官鞋、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全是当下最时髦的鞋。”
陈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鞋子的质量和款式确实精良,远远超过普通部队的配置。
张学良轻哼一声:“你们近卫营,配置可够豪华的了。鞋是最时髦,衣服是最新的。”他走到武器架前,“眼镜还分平光和墨镜的,短枪配了三种,驳壳枪、马牌撸子和左轮。”
喜顺随手拿起一把驳壳枪,利落地拉了拉枪栓:“您看,保养得都很好。”
张学良与陈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作声。二人心照不宣:这支负责护卫大帅的部队,装备精良得有些过分了。
从宿舍出来,陈峰对张学良说:“汉卿,我想看看战斗连。
张学良转向喜顺:“你们天天跟着我父亲,油光水滑的,指定没啥问题。带我们去看看战斗连。”
喜顺脸色微变,急忙拦在张学良面前:“六子,六子,今天就这么着吧,都没准备。等哪天找时间再看。”
“六子?你叫谁呢!”张学良脸色骤变,声音陡然提高,“赵营长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你的旅长!你要再跟我嘻嘻哈哈的,我就罚你!”
喜顺被这番突如其来的训斥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立正:“是!旅长!属下失言!”
陈峰适时打圆场:“赵营长,带路吧。我们就是想看看部队的真实情况。”
喜顺擦擦额头的汗,强作镇定地引领二人向训练场走去。一路上,他试图解释:“旅长,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战斗连今天有特殊任务”
“什么特殊任务连旅长都不能看?”张学良冷冷打断。
训练场上,几十名士兵正在操练,但动作松散,毫无精气神可言。见到长官到来,带队的军官慌忙整队,士兵们却依然懒散。
“立正——”军官喊出口令,队伍勉强站首。
陈峰仔细观察着这些士兵。与近卫营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比,战斗连的士兵们军装破旧,面色疲惫,装备也十分简陋。
张学良面色铁青,走到队列前:“今天是什么训练科目?”
带队军官结结巴巴地回答:“报、报告旅长,是是步兵战术训练。
“战术训练?”张学良指着一名士兵脚上快要磨破的布鞋,“就这样的装备,能进行什么战术训练?”
陈峰走近武器架,随手拿起一支步枪,发现枪膛里甚至有锈迹。他放下枪,低声对张学良说:“问题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张学良强压怒火,对喜顺命令道:“立即召集全旅连级以上军官,一小时后在会议室集合!”
“是!”喜顺不敢怠慢,匆忙离去。
一小时后,卫队旅会议室里坐满了军官。张学良站在主席位,目光冷峻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我今天很失望!非常失望!”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近卫营装备精良得像戏班子,战斗连却破败得像叫花子!这就是我们奉军的门面?”
军官们低头不语,气氛凝重。
陈峰站起身,平静但坚定地说:“从今天起,卫队旅将进行彻底改革。第一,所有装备重新登记分配,按实战需要配置;第二,即日起开始高强度训练;第三,成立特侦队,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和反间谍任务。”
一名老资格团长忍不住开口:“陈副旅长,改革需要时间,也需要经费”
“时间我们有,经费我会向大帅申请。”张学良斩钉截铁地说,“但谁要是阳奉阴违,别怪我张学良不讲情面!”
会议结束后,张学良和陈峰回到临时办公室。张学良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近卫营那些家伙,简首把我爹当皇帝伺候了。”
陈峰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正是日本人希望看到的。一支只会摆样子的卫队旅,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任务更新:整顿卫队旅,消除形式主义,提升战斗力。子弹五千发】
系统的提示让陈峰更加坚定了改革决心。
接下来的几天,张学良和陈峰几乎住在了卫队旅。他们亲自检查每一处营房,观摩每一次训练,与官兵同吃同住。陈峰利用系统赋予的军事知识,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张学良则凭借自己的身份,为大帅府呈递了长篇改革方案。
改革遇到了巨大阻力。近卫营的军官们习惯了舒适的生活,对高强度训练怨声载道;战斗连的士兵则因长期被忽视而士气低落。
最激烈的冲突发生在一周后的清晨。当张学良命令近卫营与战斗连共同进行二十公里越野训练时,近卫营营长赵喜顺公然抗命:
“旅长,我们近卫营的职责是保卫大帅,不是当普通步兵!”
张学良冷冷地看着他:“赵营长,你是军人,不是看家护院的家丁!保卫大帅最好的方式,就是练就过硬的本领!”
陈峰走上前,语气平和但不容置疑:“赵营长,我知道改革会带来阵痛。但请你想想,如果有一天日本人真的打来,你是希望自己的兵穿着光鲜的鞋子逃命,还是穿着磨破的布鞋战斗?”
喜顺张了张嘴,最终低下了头。
训练照常进行。令人意外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近卫营和战斗连的关系悄然发生变化。共同流汗的过程中,两支原本对立的部队开始互相理解,甚至产生了竞争意识。
一个月后,当张作霖突然来到卫队旅视察时,他看到的是一支焕然一新的部队。士兵们精神饱满,训练有素,装备虽然不如从前光鲜,但却更加实用。
“好!这才像我张作霖的兵!”张作霖难得地露出满意笑容。
当晚,陈峰独自在办公室整理文件时,喜顺敲门进来。他放下一个盒子,诚恳地说:“陈副旅长,这是张旅长托人从德国带来的军事著作,希望对您有帮助。之前是我糊涂了。”
陈峰打开盒子,里面是几本装帧精美的德文军事书籍。他微微一笑:“谢谢。其实我们都一样,希望奉军强大,东北安宁。”
喜顺重重点头,敬礼离去。
陈峰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卫队旅的改革才刚刚开始,前方还有更多挑战。但他相信,只要方向正确,每一步努力都会让这片土地离悲剧的宿命远一些。
月光下,陈峰的目光坚定而清澈。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他正以自己的方式,书写着一段不同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