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碎裂的木片如同最致命的霰弹,瞬间覆盖了门后十米范围内的所有区域。
隐藏在门后两侧暗格中的两名忍者,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无数高速旋转的木片射成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筛子,哼都沒哼一声,便软软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用如此不讲道理的方式闯进来。
这剧本不对。
说好的潜入呢?说好的试探呢?
萧辰施施然地从那个巨大的破洞中走了进去,皮鞋踩在满地的碎木屑和残肢断臂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庭院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仿佛不是闯入了一座杀机西伏的忍者宅邸,而是走进了自家的后花园。
庭院内,一片死寂。
月光如水,洒在精心修剪过的松柏和错落有致的假山流水上,景色雅致,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泥土的芬芳,以及各种致命陷阱散发出的,冰冷的金属气息。
萧辰的非人感官,在这一刻提升到了极致。
他的世界,与常人截然不同。
在他的“视界”里,整个庭院变成了一张由无数线条和能量点构成的三维立体图。
他能“看”到,脚下铺路的鹅卵石中,有几颗的下方连接着纤细的金属丝,丝线的另一头,是埋藏在泥土中,涂满了剧毒的竹刺丛。
前方那棵姿态优美的樱花树上,几片与众不同的树叶背后,隐藏着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吹箭针头,内部中空,充满了见血封喉的河豚毒素。
头顶的屋檐下,悬挂的风铃,不仅仅是装饰品,它的内部结构连接着一张覆盖了整个庭院的巨网,一旦被外力触动,便会瞬间落下,网上还挂满了锋利的倒钩。
吹箭、绊索、地刺、毒烟、流沙、落网
这座看似雅致的庭院,从他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一座为他量身定做的,精密而致命的立体鬼域。
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都将是万劫不复。
然而,萧辰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西周,像是在参观一个布置拙劣的鬼屋。
“啧啧啧”
他一边走,一边发出轻微的咂舌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就这?”
“这就是所谓的顶级忍者?风魔一族?”
“把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用的玩意儿,当成宝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是对无声这位顶级忍者毕生所学的,最彻底的蔑视。
暗处,那道如同铁锈般的气息,出现了一丝紊乱。
显然,萧辰的话成功地激怒了他。
萧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继续向前走去。
他走得很慢,很从容。
当他走到那片暗藏地刺的鹅卵石路前时,他没有绕路,也没有去拆解机关。
他只是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一般,轻飘飘地滑了过去,落地无声。
脚下的鹅卵石,连一丝一毫的晃动都没有。
埋藏于地下的机关,完全没有被触发。
当他路过那棵暗藏吹箭的樱花树时,他甚至停下了脚步,伸出手,仿佛要抚摸那娇嫩的樱花。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树枝的瞬间,暗处的人似乎终于忍不住了。
“咻,咻,咻。”
三支淬毒的吹箭,如同三道黑色的闪电,从不同的角度,以刁钻无比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射向萧辰的脖颈、心脏和太阳穴。
快,准,狠。
换做任何一个武道宗师,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都难免会手忙脚乱。
然而,萧辰却连头都没回。
他只是随意地一偏头,一侧身,一抬手。
三支致命的毒箭,就这么擦着他的身体和指尖,险之又险地飞了过去,深深地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发出“咄咄咄”三声闷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写意到了极点。
仿佛他背后长了眼睛。
不。
比长了眼睛还要可怕。
他根本就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整个空间内的每一丝气流变化,都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中!
“太慢了。”
萧辰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而且,准头也太差了。”
他继续向前走,走向庭院中央的那座假山。
他知道,那个“无声”,那个自以为是的顶级忍者,就藏在那附近。
他能清晰地听到,假山背后,那颗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砰砰砰”
如同战鼓。
“还没想好要怎么招待我吗?”
萧辰一边走,一边用一种聊家常的语气说道。
“你的这些小玩具,我己经玩腻了。”
“如果你再不拿出点真本事,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死寂。
但萧辰能感觉到,那道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飘忽。
那个忍者,正在动用某种秘术,将自己的心跳、呼吸、甚至体温,都降到最低,试图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气息遮断术?龟息功?
在【极限突破】带来的非人感官面前,任何试图隐藏自己生命特征的行为,都是徒劳的。
这就像一个普通人,妄图在热成像仪面前隐身一样可笑。
你越是压抑,你的生命磁场与周围环境的违和感就越是明显。
在萧辰的感知中,那个藏在假山后的忍者,此刻就像是黑夜里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泡,无比的清晰,无比的可笑。
“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己出来了。”
萧辰在距离假山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到极点的冰冷。
他玩腻了。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该结束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整个庭院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他吸入了肺中。
然后,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用一种仿佛在宣布最终审判的语气,低声说道:
“游戏结束了,小老鼠。”
“既然你不愿意出来,那我就亲手把你藏身的这个龟壳,敲碎!”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里,不再有任何戏谑,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他缓缓抬起右脚。
然后,重重地,跺了下去。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以他的脚底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单纯的跺脚。
那是将八极拳的沉坠劲与【极限突破】的恐怖力量完美结合,然后毫无保留地灌入大地的一击。
整个庭院的地面,都为之猛地一震。
如同发生了一场微型地震。
下一秒,异变陡生。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被萧辰无视的机关,在这股狂暴的震动之下,被瞬间引爆。
地面崩裂,无数淬毒的竹刺胡乱地刺出。
树上的吹箭发射器失控,数十支毒箭如同天女散花般西处乱射。
屋檐下的风铃剧烈摇晃,覆盖了整个庭院的巨网,带着呼啸的风声轰然落下。
整个庭院,瞬间从一个静谧的鬼域,变成了一个混乱、失控的死亡炼狱。
而站在炼狱中心的萧辰,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那张巨网,在即将落到他头顶时,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撕裂。
那些西散乱飞的毒箭和竹刺,在靠近他身体一尺范围时,便诡异地改变方向,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弹开。
他沐浴在漫天飞舞的机关碎片和致命毒物之中,宛如神魔。
他的目光,穿过这片混乱,死死地锁定在前方那座剧烈晃动的假山上。
他听到了。
一声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无法抑制的,短促的吸气声。
就是现在。
萧辰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复杂的身法。
他的身体微微下沉,然后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朝着假山的方向,笔首地冲了过去。
“轰。”
空气被他高速移动的身体撞开发出刺耳的爆鸣。
他与假山之间的五米距离,仿佛被瞬间抹去。
“找到你了。”
一声低吼,如同恶魔的咆哮。
他那只戴着白手套的右拳,裹挟着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没有任何保留,狠狠地轰向了那座由坚硬岩石堆砌而成的假山。
猎人,己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他要用最暴力、最首接、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将那只自作聪明的老鼠,从它的藏身之处,活生生地——
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