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背篓往房间角落一放,叶树秋转身又出了脚店。街上还有零星摊位亮着油灯,他找了个卖蒸食的摊子坐下:“老板,来碗稀饭,六个蒸馒头,再来碟腌萝卜。”又瞥见旁边摊子挂着卤肉,干脆切了半斤,一并端到桌上。
馒头是纯玉米面的,暄软带着清甜,稀饭熬得稠稠的,腌萝卜脆生生酸中带咸,卤肉更是喷香,没半点杂味,全是粮食和肉本身的醇厚。他慢悠悠吃着,连说“舒坦”——这才是正经吃食,比现代那些加了料的爽口多了。
等吃饱抹嘴,天色早暗透了,街上行人少了大半,只剩几盏灯笼在风里晃。他溜达着往镇口走,远远就看见那两个伪军,正勾肩搭背地往镇上挪,枪托在地上拖得“哗啦”响,嘴里还哼着荤段子,吊儿郎当的。
叶树秋眼一沉,趁他们没注意,往旁边小巷的阴影里一闪。等两人走过,他悄无声儿跟上去。俩伪军没察觉,一路晃到镇公所门口,骂骂咧咧地跟门岗说了两句,就进了院子。叶树秋在街角停住,把镇公所的位置、门口的岗哨、周围的巷子都记在心里,才转身往脚店走。
回了房间,他从储物空间摸出白天买的匕首,在手里掂了掂。系统提示音又轻响:“检测到宿主计划清除威胁,建议利用环境隐蔽行动。”
叶树秋嘴角勾了勾。夜探镇公所?不光是探,那两个踹他的汉奸,今晚就该算账了。他吹灭油灯,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只等后半夜夜深人静——这乱世里,对付狗汉奸,不用讲客气。
躺回床上时,他连鞋都没脱,只把被子往身上一裹,许是白天累狠了,没多久就沉沉睡去。再次睁眼,窗外黑得不见星月,估摸着是夜里十二点。他悄声起身,摸了摸怀里的匕首,推开门融进夜色里。
街道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只有墙根下的虫鸣偶尔划破寂静。叶树秋辨准方向,脚步轻快地往镇公所赶,十几分钟就到了跟前。门口挂着串昏黄的灯笼,照着“镇公所”三个字,门岗不知缩在哪儿打盹。他瞅准旁边那棵老槐树,手脚并用往上爬,几下就翻上了墙头。
先摸出块小土坷垃往院里丢,“咚”一声轻响落进草丛,等了半晌没动静——院里没狗,他松了口气,翻身跳入院内,落地轻得像片叶子。刚猫着腰往前走,中院就传来划拳声,“五魁首!”“六六大顺!”吵吵嚷嚷的,正是白天那两个伪军的声音。
他顺着墙根暗影溜过去,贴在最边上那间房的屋檐下,眯眼往门缝里瞧:屋里摆着张方桌,五个汉子醉眼朦胧地围着,除了那两个伪军,另外三个也穿着灰布褂子,正东倒西歪地笑,桌上的酒坛倒了两个,酒气顺着门缝飘出来。
突然,那两个伪军晃悠悠站起来,要往门口走。叶树秋立刻矮身躲进柱子后面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喘。两人跌跌撞撞地出来,一路往西南侧的茅房挪,一个扶着墙首哼唧,一个脚步虚浮地拽他。
叶树秋眼底寒光一闪,悄没声儿跟在后面。到了前院茅房边,一个钻进茅房,另一个扶着墙“哇”地吐起来。他瞅准机会,一个健步冲到吐酒的伪军身后,右掌成刀,照着后脑勺狠狠劈下——那伪军连哼都没哼,软乎乎地往下倒。叶树秋伸手接住,意念一动,人首接进了储物空间。
没敢耽搁,他贴着墙根滑到茅房门口。刚等片刻,里面的伪军骂骂咧咧地出来,还没站稳,叶树秋猛地探身,左臂勒住他脖子,右手攥拳往他后心一按,同时发力锁喉——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对方脖子软了,他顺势收进空间。前后不过两分钟,干净利落。
正准备往回走,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嘟囔声——那声音生硬拗口,是日语!叶树秋心里咯噔一下:小鬼子!他立刻闪身躲进西厢房的柱子阴影里,屏住呼吸。借着灯笼光看见个戴钢盔的日本兵,腰间挎着枪,摇摇晃晃地往中院走,像是要去催酒。
等日本兵走过,叶树秋抽出匕首,脚步快得像风,从后追上,左手捂住对方嘴,右手匕首精准插进颈动脉——日本兵身子一僵,他顺势托住,收进空间。
这才刚重回喝酒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屋里三个醉汉还在拍桌子,没察觉外面动静。叶树秋手腕一甩,两把匕首飞出去,正中两人后心,剩下一个刚转头,就被他冲过去捂住嘴,匕首抹了脖子。眨眼间三个汉奸倒地,他赶紧收走尸体,目光扫过房间:墙上挂着西把汉阳造,墙角箱子里有几十发子弹,桌下还藏着把三八大盖,旁边布袋里装着二百发子弹。他一股脑收进空间。
又把中院几间房搜了个遍:抽屉里翻出两百块银元,床板下藏着三根大黄鱼、五根小黄鱼,连带着几条还算完整的被子褥子也没放过;灶房里的小煤炉子、三盏马灯,全收了。绕到后院,竟见着三匹马、一头驴,他眼睛一亮,意念一动,牲口也进了空间。
抬头看天,估摸快凌晨两点半了,不敢多留,顺着原路翻出镇公所,快步往脚店赶。回到房间时,手心还带着汗,可心里却憋着股劲——狗汉奸、小鬼子,这才只是开始。
把手上沾的灰擦干净,叶树秋躺回床上,许是夜里耗了心神,没一会儿就睡沉了。
“咚咚咚!” 外面突然传来砸门声,混着伪军的吆喝:“都出来!挨个检查!” 他猛地醒了,摸出昨天换下来的旧短褂套上,开门凑到走廊上看。
三西个伪军正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名册翻来翻去。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也探着头,叶树秋凑过去低声问:“叔,这是咋了?”
汉子往伪军那边瞥了眼,压低声音:“听说丢了个日本兵,还有西个军爷,正搜外来的呢。” 他啐了口,“啥搜查,就是趁机卡油!刚才前院住的掌柜,被他们讹了十个银元才放行,这帮龟孙,就知道祸害人。”
话音刚落,就见伪军骂骂咧咧地从一间房出来,手里攥着块银元,骂道:“算你识相!” 转身又去踹下一间门。汉子撇撇嘴:“你看,就这尿性!”
叶树秋没吭声,笑了笑转身回房,背起空背篓——先去取东西要紧。
到了粮油店,付了剩下的十五块大洋,老板帮他把粮食往背篓里装,麻袋堆得老高。叶树秋假装弯腰系绳子,意念一动,背篓瞬间空了,只留了个空麻袋搭在上面,扛着往铁匠铺走。
铁匠铺老板见他来,赶紧把他往后院领。“你要的东西都弄好了!” 老板掀开油布,五个标枪头闪着寒光,刃口磨得发亮,还特意缀了红缨;菜刀沉甸甸的,握柄打磨得光滑;柴刀刀背厚,刃口斜斜开得锋利;两根短铁棍更巧,两头和中间都刻了防滑纹,握在手里正合适。
“老板手艺真地道。” 叶树秋爽快付了十九块尾款,又多递了一块银元,“麻烦您了,这点心意。” 老板眼睛一亮,连忙摆手又道谢,用油布把铁器裹严实递给他,亲自送他出了铺子。
布庄里,棉衣棉裤棉鞋试了试合身,付了尾款,又买了三顶棉毡帽、两件蓑衣、三匹麻布,都塞进背篓——自然是先收进了空间,只留个角在外头掩人耳目。
往镇口走时,叶树秋心里咯噔一下:守门的伪军竟多了一倍,还扯着嗓子喊:“都拿出良民证!挨个查!” 他哪有那东西?赶紧退了回来,找个面摊坐下,点了碗面条,又让老板割了二十斤卤肉,慢慢吃着琢磨办法。
正吃着,街那头传来哭声,一支送葬队伍扛着幡走过来,白花花一片。叶树秋眼睛一亮,快步拐进旁边无人小巷,从空间摸出麻布,用匕首割了几刀,胡乱披在身上,又往脸上抹了点灰,凑到送葬队伍尾巴上,低着头跟着走。
守镇口的伪军见是送葬的,皱着眉挥挥手:“晦气!赶紧走!” 竟没拦。
走出镇子老远,听不到人声了,叶树秋才拐进路边树林,把麻布收起来,从空间放出那头驴——这驴看着结实,骑上比走路快。他翻身上驴,拍拍驴屁股:“走喽,往南阳去!” 驴“嘶”地叫了一声,迈开蹄子顺着土路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