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爱好就是製造鸟类標本?”
“爱好?这可不仅仅是爱好,爱好是用来消磨时间的,而不是充实自己。
“你有和朋友们出去旅游过吗?”
“朋友我觉得男人最好的朋友应该是他的母亲。”
“我觉得你母亲对你的控制欲,好像正在伤害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人们总说自己没有恶意,他们言语温和,动作优雅,总是假借好心提出建议但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好心?”
掛满鸟类標本的房间內。
饰演反派男主的郑继荣正在和女主张萌在镜头前进行著对话。
周围人数不多,除了在郑继荣有戏份时,负责掌镜的二肥外,只有刑老和几个演员在。
他们全都看过剧本,知道这齣戏是借男主的口,说出他自幼被“母亲”的控制欲给深深束缚,即便已经成年独立后,还是无法摆脱阴影,內心扭曲。
“还真没看出来荣哥不仅导演的水平高,就连演技也这么厉害。”李小璐凑到吕一身旁,低声讚嘆。
她和文张已经在剧组待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郑继荣在剧组既当爹又当妈,不仅统筹全局,还亲自演绎男主的核心戏份,让他两大受震撼。
尤其是对方的演技,竟然如此精湛自然。
比如此刻,郑继荣虽然是旅馆的老板,身形却有些微微佝僂,保持著防御性的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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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温和怯懦,任谁来看都只会觉得是一个靦腆害羞,性格內向不善言辞的大男孩。
但在提到母亲时,语气却不自觉的加重了起来,並且眉宇间也出现了一丝阴鬱,眼神透露著丝丝的危险,令人不寒而慄。
李晓璐十七岁就拿了金马影后,对於好演技,她虽然自己未必能达到,但也懂得欣赏,因此內心颇为佩服。
吕一也小声地附和:“我听刑老说,荣哥半个月前才真正的开始练习台词和演技,短短时间就能这样,他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
一旁的文张听到后不屑地撇了撇嘴,但眼神深处还是闪过一丝震动。
这个傢伙半个月前真的是一个杀猪佬?
他们的窃窃私语,被正在镜头后的刑老尽收眼底。
不过相比於旁人的惊讶,刑老却並不觉得郑继荣的表现有多么意外。
毕竟这剧本从写好开始,阿荣就每天定时定点的在他家练习台词动作,下了苦功,有这样的表现理所应当。
但让他有些不满的是张萌的演技。
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入行两三年了,但表演依旧生涩,情绪难以到位,被压戏很严重。
几分钟后,这段两人的对白结束。
张萌有些沮丧地坐在原位发呆,郑继荣则是快步走到屏幕前,仔细回看刚刚的拍摄片段。
刑老走近提醒:“阿荣,刚刚那段表演里,萌萌完全被你压戏了,作为对手戏,这可不是好现象,你看要不要重新补拍一段?”
郑继荣没有回答,聚精会神地盯著屏幕。
等將刚刚那段对手戏看完后,他微微摇头,解释道:
“这一段的背景是女款偷钱逃跑的路上,遇到大雨,所以躲到了一个旅馆里。此刻的她不仅內心惶恐不安,身体也飢饿疲倦,状態萎靡才是正常的。”
面对表演,他会谦虚地听取意见,博採眾长。
但对待电影整体效果,他无疑是一个霸道的片场主宰,一切都要以他的最终判断为主,任何人不得异议。
见他態度坚决,其余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投入拍摄。
就这样,別墅的戏份顺利拍完,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全部杀青。
途中郑继荣还穿了一会女装,装成“母亲”的样子,捏著嗓子说话,惹得眾人哄堂大笑,纷纷拍照留念。
將所有设备全部打包收拾好后,大伙连便饭都来不及吃,又坐上包好的大巴车赶往下一场地。
最为重要的旅馆戏还有其他需要用到的取景地离这都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上顛簸不已。
等在车上干完盒饭,小睡了一会后,大巴终於停在一家旅馆前。
外观看起来像是自建房改造的家庭民宿,总共三层,地址就在高速入口下面不远。
幸运的是这家旅馆的老板也是电影迷,在老钱告诉他想租这里为取景地后,老板不仅没有抬高价钱,甚至还愿意免费提供伙食,就为了能够打响自己家的招牌,顺便客串个角色,过一把戏癮。
这么大方的金主,郑继荣当然不会拒绝,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很快,將设备全部安置调试好后,眾人便准备拍摄成片中的第一幕——女主和其男友在旅店钟点房里缠绵的戏份。
说是缠绵,但其实並没有什么露骨的画面,重点全部放在了女主的身材身上,用光影和局部特写营造曖昧氛围。
看来即便是希区柯克这等大师级的惊悚大师,有时候为了票房也不得不向市场妥协,用香艷镜头来吸引观眾。
原本这一段应该是在另外的旅馆来拍,而不是反派男主的旅馆,但剧组现在能省则省,就地取材,最多后面补个外景,装作不在同一家店。
因为这幕戏的私密性,所以房间里只有几个人。
除了负责掌镜的郑继荣外,只有张萌和文张两人。
是的,在郑继荣软硬威逼下,文张代替了之前的演员来饰演女主的男友角色。 至於那个叫做张伦硕的江城艺术学院的学生,只能白吃一顿盒饭后就被打发走了,他想依靠演技一炮而红成名的梦想彻底泡汤,说不定未来还会另闢蹊径,吃上软饭走上人生巔峰。
此时的张萌站在镜子前穿戴著內衣,镜头画面缓缓扫过她光滑细腻的背部,尤其是那双笔直修长的长腿,在柔光下格外诱人。
郑继荣双手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地操控著摄像机拉近焦距,精准构图,尽全力的將张萌火辣的身材完美捕捉到镜头中。
原本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文张这会正打著赤膊躺在床上,面色有些发红地目不转睛看著眼前的春光。
“半小时后,我就要回店里上班了。”张萌一边穿著內衣,一边转身念出台词。
作为职业模特,这些场面她早已习惯,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镜头对她可能没有什么影响,但却对自己的对手戏演员造成了巨大衝击。
本来已经將台词背的滚瓜烂熟的文张,在她转身的那剎那,双眼瞪的溜圆,嘴巴都忍不住微张忘了合上。
饱满
雪白
这两个词语瞬间充斥他的脑海。
显而易见,这位刚入行没多久的“少帅”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雏儿,根本经不起这种考验。
“啪——”
“哎呦,干嘛抽我。”
正看得入神的文张揉著脑袋,委屈地看向郑继荣。
郑继荣没好气地:“你小子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老子是来请你拍戏的,你以为是来逛窑子的?!再踏马乱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切,明明自己看的比我还起劲。”文张小声反驳,嘀咕著不敢大声。
张萌见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地抿嘴一笑,轻咳一声后,重新转过身去调整状態。
等他们都准备好后,郑继荣打出开拍手势,同时轻轻拉近聚焦,定格在雪白之上…
“半小时后,我就要回店里上班了。”
“那我们还有半小时可以多快活一会。”
“我討厌跟你在这种小旅馆里偷偷摸摸的。”
“这有什么不好吗,我听说有的夫妻会故意找特別廉价的旅店尝尝鲜呢。”
“”
两人流畅地对戏,完成著对手戏。
相比於与郑继荣在別墅里的被全面压制,和文张这种水平相当的搭档,张萌演的更加自如一些,眼波流转尽显媚態,將角色演绎得相当不错。
而文张虽然略显青涩,但进入状態后,也渐入佳境,將吃软饭的小男人形象演的还算到位。
“停!”
就在两人渐入佳境时,郑继荣突然喊卡,眉头紧锁。
张萌连忙从床上起身整理衣服,虽然两人的亲热戏用的都是借位镜头,现实里保持距离,压根没有贴在一起,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忐忑地看嚮导演,等待指示,但郑继荣摇了摇头,皱眉看向文张:“你小子到底有没有演过戏?表演痕跡也太重了!”
“演过啊!”文张立马不爽地反驳:“我在学校演话剧还拿过奖的好吧。”
“你也说那是话剧了,跟电影能一样吗?”
郑继荣耐心解释:“话剧需要你將情绪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內释放出来,感染观眾,因此需要夸张一些,可这是电影,你表演时不要那么做作。风格外放情绪直接没有关係,但你不能一点留白也没有啊。”
他將刚刚拍摄的镜头回放给文张看:“你女朋友想要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你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摆手说自己没钱,娶不了她?你踏马的人家是你女朋友,不是你p友!”
“什么是p友?”
“打炮的炮!”
“好吧”
文张低下头,一言不发地一边看著回放,一边听著郑继荣对自己的讲戏。
“你性格外放,所以喜欢用动作表达,但是在大荧幕上,一定要避免过度依赖台词和肢体动作,將表演痕跡降到最低。”
“你看看你刚刚抽菸的画面,抽口烟恨不得八百个动作,这种小设计有什么意义?只会割裂观眾们的代入感。”
郑继荣一字一句地分析著,句句切中要害。
不谈人品和私德,多年后文张的演技在圈子里其实是能排个中上的。
但问题还是体验派那一套,戏路不太行,演小男人就超神,演霸总硬汉就超鬼。
至少郑继荣並不觉得文张的“少帅”演的多么出色,那纯粹是剧本人设討巧。
此时听著郑继荣的专业讲解,原本还对对方有些不屑和气愤的文张渐渐认真起来,態度也软化了不少。
这些东西即便赵保刚那么大牌的导演,都没有如此细致地跟他剖析过。
“那…郑导,你觉得我该怎么演。”他虚心地问道。
郑继荣思索片刻后告诉了他一些表演技巧,情绪层次和镜头前的注意事项。
等全部讲完,他拍了拍文张的肩膀:“你这小子虽然脾气不討人喜欢,长得也不咋地,但演技上限还是很大的,好好琢磨能有出息。”
“受教了,谢谢你郑导。”文张诚恳地道谢。
郑继荣摆摆手:“行了,以后就叫我一声荣哥吧,你不吃亏。”
他们相视一笑,对面只穿著內衣的张萌突然凑过来,撒娇般地:“荣哥~什么时候也给我好好讲讲戏唄,你可不能重男轻女,偏心哦。”
被晃了好几眼的郑继荣,连忙点头承诺:“好好好,今晚就给你讲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