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褚婳看到池跃发来的频道代码添加申请。
想都没想,她便懒洋洋点了拒绝。
下一秒,新的申请又弹了出来,褚婳再次拒绝。
几秒后,通讯器显示收到了一笔来自池跃的转账:1万晶核值。
褚婳眉梢微挑。
她很喜欢通讯器这种即便不加好友,也能转账收款的功能。
没有任何犹豫,褚婳接收转账,再次利落的拒绝了池跃的申请。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将“钱我收下,人不想理”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分钟后,六号楼的大门传来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正在收拾碗筷的黎清晏动作一顿,看向褚婳。
褚婳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开口:“阿晏,去开门吧。”
阿晏这个亲昵的称呼让黎清晏心头一跳,难以言喻的欣喜瞬间涌遍全身。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带着雀跃快步走向门口。
拉开门看到门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时,他眼中光彩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戒备和一丝深藏背后的恐惧。
“砰!”
黎清晏想都没想,面无表情的把门甩上,动作快得带风。
接着又像起褚婳的吩咐,知道池跃是来找她。
很是不满的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把门打开。
池跃懒得跟他计较,手里提着几个价值不菲的礼品盒,径直走进客厅,目光锁住沙发上的褚婳。
他在褚婳对面的沙发坐下,将礼品随手放在一旁,脸上挂着笑容。
“褚小姐,昨天是我不好,不该心急冒犯了你,一点赔礼,不成敬意。”
褚婳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颔首:“嗯,歉意收到了,池首领可以回了。”
池跃对她的逐客令置若罔闻,身体微微前倾。
“加一下我的频道代码,看在这一万晶核值和这些赔礼的份上。”
褚婳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打量。
“池首领,这点东西,还够不到这个面子。”
说完,她直接起身背起苗刀,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池跃。
“池首领请自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褚婳和黎清晏打了声招呼,“阿晏,我四处转转,晚上回来。”
黎清晏点头,目送她离开。
池跃听到褚婳那声亲昵的“阿晏”,脸上的笑意冻结,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他目光锐利如刀,射向站在一旁的黎清晏。
“清晏,”
池跃的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寒意,“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这么熟了?”
黎清晏冷漠与他对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与疏离。
“你已经看完了,可以走了。”
池跃盯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向来在自己面前逆来顺受的“工具”。
良久,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鸷。
“清晏,看来你是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把你从那个炼狱里救回来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池跃强大的精神力无声发动。
五级精神系异能,幻境编织。
黎清晏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温暖的客厅景象开始剥落、消散。
刺骨的阴冷和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将他包裹。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实验室。
冰冷的金属束缚带勒进他的手腕脚踝,头顶是无影灯刺目的白光,周围是各种闪烁着不详光芒的仪器和悬挂着的、形态扭曲的失败实验体。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腐肉和绝望的气息。
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面容模糊的身影,正拿着嗡嗡作响的电锯状仪器,缓缓靠近他的身体。
那熟悉的足以让他崩溃撕裂的剧痛即将再次降临
黎清晏恍惚中回到了之前的岁月。
十六岁之前,他的人生是孤儿院里灰白单调的底色。
直到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的科学家出现,将他带离那里。
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触碰到了“家”的温度。
可这虚假的温暖仅仅持续了两年。
在他十八岁生日过后不久,他便成了养父实验室里的第一个实验体,编号00。
接下来的四年,是日复一日的基因改造与痛苦测试。
冰冷的针剂、撕裂神经的电流、重组失败时崩坏的血肉……
几乎磨灭了他作为人的所有本能。
末世爆发,养父觉醒了力量型异能,没有得到脑力异能的他更加丧心病狂。
他将黎清晏和其他实验体与丧尸关在一起,观察在极端恐惧下的变异可能。
极致的痛苦让黎清晏催生了异能的觉醒,生命献祭。
这能力不能给他带来帮助,只是让他更清晰感知、吸收并承载每一分痛苦。
他不惧丧尸病毒,不怕丧尸啃咬,所有伤口都会很快恢复,他不死不灭。
但绝望如跗骨之蛆,时时刻刻吞噬着他。
在他意识快要瓦解的边缘,池跃出现了。
池跃在一次清剿行动中发现了这里,解决了养父,将几乎退化成野兽的黎清晏带回了东部基地。
最初的日子,有几分像是真正的救赎。
池跃耐心教他重新说话,引导他适应正常的生活,一点点将他从混沌的深渊拉回人间。
那份混杂着感激与雏鸟情结的孺慕之情,在黎清晏心中悄然滋生。
可当他重新学会如何像个人一样生活时,池跃撕下了伪装。
他与养父并无本质不同,只是他的实验更加宏大也更为冷酷。
池跃研究的是怎么将人类意识植入丧尸,组成听号令的丧尸大军,他称其为“神骸”。
而黎清晏,因其独特的能力,成了实验中不可或缺的“活体缓冲器”与“痛苦过滤器”。
池跃需要他将实验体承受的痛苦抽离出来,以便进行更好的对照实验。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与短暂的温暖,黎清晏答应了。
这一做,就是一年多。
每次吞噬痛苦都煎熬不已,而池跃永远冷静的记录着数据。
只有在黎清晏濒临崩溃时,才会让他麾下的周婉施加最低限度的治疗,确保他不会失去意识。
最初的孺慕之情,在周而复始的痛苦和利用中,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他已经认命了。
前十六年在孤儿院,中间四年在养父的地狱,如今在池跃这里。
虽然同样痛苦,但至少……他拥有有限的自由。
他本打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直到——
褚婳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