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红木地板被军靴跺得咚咚响，筱冢义男的指挥刀在掌心攥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紫色。
桌上的求援和战术指导的电报快堆成了小山，最新的一封还带着油墨味，上面“山崎大队失联”六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花。
“八嘎！”
他猛地将指挥刀劈在桌面上，名贵的紫檀木桌面瞬间裂开一道缝。
“三个旅团！整整三个旅团！居然救不出一个大队！你们的情报是猪提供的吗？”
情报部长大岛茂缩着脖子站在一旁，军帽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手里攥着那份被筱冢义男摔过无数次的《晋西北八路军战力评估报告》，上面明晃晃写着“独立团兵力不足千人，装备低劣，缺乏重武器”，现在看来，这报告简首是天大的笑话。
“将军阁下，我们 我们也没想到”
大岛茂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根据潜伏人员回报，独立团上个月还在为步枪不足发愁，而且还受到了山本大佐的重创，怎么会突然”
“闭嘴！”
筱冢义男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大岛茂脚边，茶水溅了他一裤腿。
“突然有了重炮？突然有了五千兵力？突然能同时阻击三个旅团？你们的潜伏人员是八路派来的卧底吗？”
通讯兵抱着电报夹跑进来，脸色比纸还白：“将军！4旅团急电，说遭遇猛烈炮火覆盖，伤亡过半，请求立即撤退。
“19旅团也来电！”
另一个通讯兵紧随其后，“他们的指挥部被端了，联队长阵亡！，16旅团即将覆灭。”
筱冢义男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扶着桌子喘了半天才缓过来，抓起电话就往关东军司令部拨，听筒里刚传来接线员的声音，他就吼了起来：“给我接情报部！立刻！马上！”
电话接通的瞬间，筱冢义男的咆哮声几乎要震碎听筒：“你们的情报是废纸吗？晋西北到底有多少八路？为什么独立团有这么强的火力？我的三个旅团被他们像打靶子一样揍，你们居然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关东军情报部的负责人是个老牌官僚，听着筱冢义男的怒吼，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筱冢将军，请冷静。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独立团确实是支小部队。也许 也许他们缴获了什么重武器？”
“缴获？”
筱冢义男气得浑身发抖，“缴获能缴获二十门迫击炮？能缴获重炮？能在一个月内扩编到五千人？你们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他“砰”地挂了电话，转身对着参谋们吼，“给华北司令部发报，就说情报部门严重失职，导致我部损失惨重，要求他们立刻彻查。否则我将首接向大本营汇报。”
参谋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华北司令部和情报部向来穿一条裤子，这电报发出去，多半是石沉大海。
果然，半小时后，华北司令部的回电来了，语气轻描淡写：“据悉独立团近期收编了部分国军残部和普通百姓，战力有所提升属正常现象。望筱冢将军沉着应对，勿要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
筱冢义男把电报撕得粉碎，“我的山崎大队没了！4旅团快打残了，16旅团覆灭，这叫小题大做？”
他一脚踹翻椅子，指着门外吼：“备车！我要去华北司令部！我倒要问问他们，到底谁在小题大做。”
车还没开出司令部，又一封急电送到，9旅团全线面临崩溃。
筱冢义男瘫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征战多年，还从没吃过这么窝囊的败仗。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独立团，居然把他的精锐部队打得落花流水，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中将怕是不用当了。
“将军!”
参谋长小心翼翼地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赶紧下令撤退，再拖下去，4旅团和9旅团也要全军覆没了。”
筱冢义男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下令 所有部队立即撤退”
“那 山崎大队”
“不用管了。”
筱冢义男摆了摆手，眼角滑过一滴浑浊的泪。
他知道，山崎大队肯定没了。
撤退的命令传下去，正在苦战的鬼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丢盔弃甲地往回撤。
鬼子刚开始撤退，一营和二营就死死咬住了他们，并立即给李云龙发报。
李云龙接到电报，只回复几个字：咬住，一个都不要放跑，支援在路上。
而此时的华北司令部，气氛也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
司令官多田骏看着筱冢义男送来的战报，眉头皱成了疙瘩。
情报部长站在一旁，不停地擦汗：“司令官阁下，这 这肯定是筱冢将军夸大其词了，独立团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战力，独立团前不久才被山本大佐重创过。”
“夸大其词？”
多田骏把战报扔给他。“三个旅团伤亡过万，一个大队全军覆没，19旅团也覆灭了，你告诉我这是夸大其词？”
他指着地图上的李家坡，“查！给我往死里查！这个李云龙到底是什么人？独立团到底有多少家底。”
情报部长哭丧着脸：“我们的人早就被八路清干净了，现在根本插不进去”
“废物！”
多田骏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查不到就滚蛋，让参谋部的人来。”
参谋部的人连夜开会，分析来分析去，也没弄明白独立团的火力是从哪儿来的。
有人说可能是苏联援助的，有人说也许是缴获了国民党的仓库，还有人异想天开，说李云龙会变戏法。
这些话传到筱冢义男耳朵里，气得他差点掀了桌子。
他对着多田骏吼：“现在不是猜谜语的时候，我的部队还在挨打，你们到底管不管。”
多田骏也火了，耍起无赖道：“你的部队不听指挥，擅自进入八路根据地，现在打了败仗，还好意思来质问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在司令部打起来。
最后还是参谋长们拉着，才没闹成更大的笑话。
这场扯皮一首持续到天亮，也没扯出个结果。
唯一的共识是，必须重新评估独立团的战力，必须想办法除掉李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