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孝太郎走到沙盘前，盯着上面插的小红旗：
“可咱们的兵力不够。这一带山地太多，分兵把守只会给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集中兵力又围不住土八路最会钻空子，哪怕只有一尺宽的缝隙，他们也能钻出去。”
他踹了一脚沙盘边缘，黄沙簌簌往下掉：
“今天白白浪费一天时间，没把他们困死，这才是最让我生气的！”
“师团长阁下，我们己经尽力了。”大佐低声道，“土八路占着老爷山的制高点，战壕挖得深，还有暗堡，皇军的冲锋每次都被压回来”
“别找借口！”
山田孝太郎打断他，目光扫过所有军官：
“明天继续进攻！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还像今天这样毫无进展，军法处置，绝不姑息！听明白了吗？”
“哈依！”
军官们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紧张。
之前挨打的少佐突然往前一步，腰挺得笔首：
“师团长阁下！刚才您问卑职拿什么保证，现在卑职可以回答！卑职愿以生命担保！明天若是不能突破防线，卑职立刻切腹谢罪，以谢皇军！”
山田孝太郎盯着他看了几秒，嘴角终于勾起一点弧度：
“吆西！有这份决心就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哈依！”
“散会！”
山田孝太郎挥了挥手。
军官们如蒙大赦，躬身退出指挥部，只有那挨打的少佐落在最后。
他摸着发烫的脸颊，眼里满是怒火。
他心里暗自发誓：明天一定要把土八路撕成碎片，一雪前耻。
而此刻，夜色像墨一样浓，苏河正带着特战队的战士们，踩着山间的碎石往盘秀山赶。
战士们都穿着缴获的鬼子军装，脚步放得极轻，只有绑腿摩擦裤子的“沙沙”声。
离盘秀山还有三里地时，一道黑影从树后窜出来。
是提前来侦察的段鹏。
“老大！”
段鹏压低声音，快步走到苏河面前。
“情况怎么样？”
苏河问道，目光扫向远处盘秀山的轮廓。
山头上隐约有灯光闪烁，那是鬼子的岗哨。
“摸清楚了！”
“盘秀山上驻着山田师团的炮兵联队，三个大队，三十六门 75毫米野战炮，全架在山顶的平地上，居高临下！这炮能打八九里地，老爷山的主战场刚好在射程里，白天咱们的战壕就是被这炮炸塌的。
听完段鹏的话，苏河皱起眉：
“鬼子倒会选地方。这炮兵联队是师团首属的，硬骨头不好啃。”
旁边的魏和尚急了，搓着拳头说：
“那咱就端了这狗日的炮兵联队！正好报白天的仇！”
“端了？”苏河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调侃，“你知道这联队有多少人吗？”
魏和尚挠了挠头：“还真不知道不就三十多门炮吗？有几百人够了吧？”
“几百人？”苏河摇了摇头，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着，“鬼子的炮兵联队编制严得很！三个大队，每个大队六百多人，加上联队指挥部和警卫队，总共两千二百多号人。一门 75炮就得十多个人伺候，推炮、架炮、运炮弹，还得有专门的兵守着，警卫队都是打过仗的老兵，可不是软柿子。”
他顿了顿，想起之前的战斗：
“上次咱们在关家垴，就吃了鬼子炮兵的亏。炮弹跟下雨似的，战壕全被炸平了，牺牲了不少同志。这次要是能打掉这联队，老爷山的战局就能翻盘。”
赵参谋也凑过来说：
“没错，白天李团长那边传来消息，鬼子的炮火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冲锋好几次都没成功。要是能毁掉这些炮，咱们的胜算能大一半。”
“可难就难在怎么毁。”苏河站起身，望着盘秀山的方向，“咱们就三百多人，硬冲肯定不行。”
这时一名特战队员小声说：
“老大，要不咱远程炸？用迫击炮轰他们的弹药库，一炸就能把炮全掀了！”
段鹏摇了摇头：
“我摸过他们的布防，炮位之间隔了几十米，弹药库在山脚下的山洞里，离炮位有二里地，阵地上只有少量备用炮弹，殉爆不了。咱们就两门迫击炮，最多炸掉两三门炮，剩下的还是能打。”
苏河点了点头：
“段鹏说得对，远程没用。咱们得想个巧办法。”
他看向众人：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都说说想法。段鹏，画张布防图出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段鹏连忙画了张图，借着月光展开。
苏河低头看着段鹏画的布防图，眉头拧成了疙瘩。
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炮位、军营的标记画得跟鬼画符似的，连方位都没标清。
“草！你这也叫图？”
苏河没好气地把图扔在地上：
“老子逮只屎壳郎，蘸点墨水让它在纸上爬两圈，都比你画得规整！”
段鹏挠着头笑：“真有这么差？我觉得还能看明白啊。”
“能赢屎壳郎你还挺骄傲？”
苏河瞪了他一眼，弯腰把图捡起来。
“打完这仗，每天给老子练一个时辰绘图！练不好别待在特战队，去炊事班烧火去！”
“是！”
段鹏赶紧应声，心里却暗自发怵。
他打枪、拼刺刀都行，就是拿笔比拿枪还费劲。
图虽潦草，但大致布局还算清楚。
苏河指着图上的炮位问：
“都说说，怎么才能让这些炮哑火？”
魏和尚凑过来，手指在炮位上戳了戳：
“鬼子的炮撒得太散，一门门炸根本来不及，而且夜里看不清位置，迫击炮也打不准。”
赵参谋也皱着眉：“更麻烦的是鬼子人多！一个炮兵联队两千多人，咱们就三百来号人，一旦交火，周围的鬼子肯定会来支援，到时候想撤都难。”
段鹏补充道：“鬼子夜里把炮藏得严实，有的用帆布盖着，有的躲在临时挖的掩体里，远处根本瞅不见，想远程轰炸门都没有。”
苏河敲了敲图，语气沉下来：“就没别的法子了？”
众人都没说话，夜风吹过树林，树叶“沙沙”响，气氛一下子僵住。
苏河叹了口气，突然话锋一转：
“咱们的目的不是干掉整个炮兵联队，是让那些炮没法开火。没了炮弹，再厉害的炮也是废铁，既然炸不掉炮，咱们就炸弹药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