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楚盈这句话一出来,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万楚盈,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所有人都想不到那个曾经整日围着楚怀瑾转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万楚盈靠近楚怀瑾,楚怀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勾搭妻妹,在新婚之夜令我受辱,桩桩件件有目共睹,而我,毫无过错,你凭什么休我?”万楚盈一字一句的道,“既然你觉得我配不上你,那好啊,和离吧!”
楚怀瑾又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从未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万楚盈。
万楚盈紧紧地盯着他,今日楚怀瑾若松口和离,那也算是省了她不少事。
好一会儿之后,楚怀瑾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说:“我就当你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不与你计较。但是若有下次,别怪我真的不要你!”
万楚盈陡然嗤笑出声,她就知道,想要和离没那么简单。
她回头重新坐下,端起喝了一半的燕窝,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楚怀瑾看她如此,气不打一处来,可有了刚刚的教训,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闭了闭眼,楚怀瑾沉声说:“别吃了,跟我走。”
万楚盈头也没抬:“去哪里?”
“母亲因为你,迫不得已抱着父亲的牌位进宫面圣,至今未归。”楚怀瑾皱着眉头,“你随我一起进宫,帮着求情。”
万楚盈冷笑:“什么叫因为我?”
“若非你不肯拿钱出来,母亲会出此下策吗?”
“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要拿钱去救?”
“可那是我的孩子!你我是夫妻,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吗?”
“那等这孩子出生,他是叫我姨母,还是叫我母亲?”
“你……”
万楚盈冷笑一声,还有句话没说出口:这孩子是否存在还两说呢。
楚怀瑾说不过她,竟岔着腿上前去拉万楚盈的骼膊:“走,跟我一起进宫!”
万楚盈一把甩开楚怀瑾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头就传来下人的呼喊:“少将军,不好了,老夫人在宫门前长跪不起,这样大的风雪,若是继续下去怕是要出事。”
楚怀瑾也顾不得万楚盈刚刚的行为了,又伸手去拉她:“身为儿媳,你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婆母去死吗?你也不怕唾沫星子淹死你!”
万楚盈眼神很沉,她没想到楚老夫人为了这个所谓的孩子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她大张旗鼓地跪宫门,势必会将楚怀瑾和万璟姝的丑事摊开在大众眼前,这是里子面子都不想要了,只想要这个孩子。
如楚怀瑾所说,她这个时候若不露面,那不管对错,她也会被人口诛笔伐。
她不能让将军府的人抓到错处,给他们借口休妻。毕竟,若她犯错被休妻,那她的嫁妆就不能带走了。
她不可能给将军府留一个铜板。
万楚盈起身,甩开楚怀瑾:“容我换身衣裳。”
楚怀瑾虽着急,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着。
过了片刻,万楚盈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素面朝天的就出来了。
楚怀瑾上下一扫,忍不住蹙眉:“你怎么回事,打扮成这样,人家还以为我将军府苛待了呢!”
一身素白的衣裳也就算了,头发披散着,竟连一件首饰也无。
万楚盈冷笑一声:“你将军府待我很好吗?”
楚怀瑾还要说什么,万楚盈却已经越过他走了出去。
翠微扶着万楚盈,低声道:“小姐这边走。”
哪里泼了水结了冰,她比谁都清楚。
后一步出来的楚怀瑾看到这一幕,眼睛倏然瞪大,怒吼一声:“万楚盈,地上的冰是你故意弄的?”
万楚盈懒得搭理。
楚怀瑾在身后大吼大叫:“你这个恶毒的贱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万楚盈任他骂,权当是没听见。
出了门,马车在门口等着了,万楚盈上车坐好,立刻吩咐:“走。”
外面的马夫磕磕巴巴地道:“少夫人,不等少将军了吗?”
“你没听见你家少将军对我破口大骂吗?想来,他是不愿意与我同乘的。”万楚盈语气幽幽的,“走吧,我不愿意讨他嫌,我一个人也可以。”
那马夫一听,立刻不再多说,驾着马车就走了。
翠微坐在万楚盈身边,看她一眼,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家小姐还是有很多坏心眼的。
等楚怀瑾出来看见走远的马车,又是一阵怒吼。
——
宫门前。
楚老夫人抱着丈夫的牌位,已经在此跪了几个时辰了。
天寒地冻,她又上了年龄,此时饥寒交迫,整个人全靠一口气撑着。
她今日豁出去这张老脸,自揭伤疤,把将军府的丑事摆出来给大家看,她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她今日就算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就算在这里跪着冻死,她也一定要保住万璟姝,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楚怀瑾被锦王废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万璟姝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将军府唯一的希望。
她捧着牌位,低垂着头微闭着眼睛慢慢地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出现脚步声,头顶的风雪也突然停了下来。
楚老夫人心头一喜,以为是陛下终于被她打动肯来见她了,连忙睁开眼睛抬起头去。
可下一瞬,眼里的惊喜就熄灭了,只剩下一闪而过的厌恶。
“你怎么来了?”楚老夫人面色很冷,眼神很沉。
万楚盈一身素白,撑着一把伞站在她的身前。
“婆母,你这又是何苦?”万楚盈撑着伞在她面前蹲下,幽幽地道,“那万璟姝做下此等丑事,让锦王殿下颜面尽失。你为了万璟姝在此长跪,不是在打锦王殿下的脸吗?”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因为万璟姝有可能怀孕了,就罔顾天家颜面,让陛下为难。”
她在此语重心长,一番好意,却让楚老夫人脸色青白,恨不能将手中的牌位砸在她的脑袋上。
看了眼不远处值守的将士和太监宫女,楚老夫人闭了闭眼,咬着牙说:“我知道此举不对,可我没有办法。将军府人丁凋零,我不能让楚家的血脉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