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楚盈一句讨回来,让在场三人呆若木鸡。
最终还是齐元清最先反应过来,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小姐,你确定?”齐元清缓缓的道,“这两家在繁楼记帐多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要讨回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永宁侯府毕竟是你的家,将军府…也是你的家,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吧?”
齐元清一双小眼睛精光闪闪,看似劝说,实则是想试探万楚盈的态度。
万楚盈看向齐元清:“齐伯伯,你难道没听到有关于我的那些传言吗?”
齐元清脸色瞬间就变了,不说话了。
永宁侯府嫡女新婚之夜抓了丈夫和继妹的奸,闹得满城风雨,他又怎会不知?
他们一干人等将那楚怀瑾骂了个狗血喷头,可那又如何?他们家小姐吃了秤砣铁了心,对那楚怀瑾百依百顺,估计就算出了这事儿也不会如何的,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如今听万楚盈主动提及,齐元清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万楚盈接着说:“楚怀瑾已经被锦王废了,他就是个阉人。”
齐元清瞪大眼睛!
万楚盈继续说:“永宁侯府因此得罪了锦王,他们若想不到办法让锦王消气,那永宁侯府离废也不远了。”
齐元清的眼睛瞪得更大。
旁边的掌柜的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不想办法帮帮他们吗?”
以前,那个楚怀瑾掉一根头发,万楚盈都紧张得不行。
“为什么要帮?不但不帮,我还要落井下石!”
“……”
掌柜的不说话了,他觉得小姐是受刺激疯了。
万楚盈重新看向齐元清,认认真真地说:“齐伯伯,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我是真的醒悟了。”
“自我娘走后,永宁侯府就再也不是我的家了,他们一边嫌弃我娘出身商贾,一边享用我娘留下来的财富,凭什么?”
“至于楚怀瑾…他是母亲为我选的人,母亲走了,我便把他当成我的依靠。是我蠢,我不明白人心易变,现在我不想再当个蠢人了。”
齐元清被万楚盈几句话说得眼框泛红,终是忍不住改了称呼:“盈盈,你、你真的长大了!”
他重新审视眼前之人,哽咽着说了句:“现在的你,颇有夫人年轻时的风范。”
一身红衣,气质清冷高贵,眼神锐利有神,与从前天壤之别。
“不过,你与楚怀瑾成了亲,你如今与他翻脸,怕是……”
“不必顾虑,”万楚盈淡淡的道,“我会跟他和离的。”
齐元清先是一愣,随后大喜:“太好了!”
“那楚怀瑾不是你的良配,你值得更好的。”
更何况,如今那楚怀瑾已经是废人一个,小姐跟着他就是蹉跎一生。
说到此处,帐房已经将厚厚的帐本送了过来。
齐元清找出其中两本扔给掌柜的:“你亲自核算,然后亲自带人去要,若他们不给,你便拿着帐册去府衙。我还不信,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们还敢欠债不还!”
掌柜的两眼放光,这些钱可不少,能要回来的话可就太好了。
“小姐放心,齐管事放心,我一定好好核算,保证一文钱都不少的将这些帐都要回来。”
说完,兴奋地拿着帐册跑了。
万楚盈笑了笑,回头对齐元清说:“我的嫁妆,我想送来繁楼,劳齐伯伯先帮我保管。”
齐元清瞬间瞪眼:“将军府竟敢觊觎你的嫁妆?”
万楚盈笑笑:“防人之心不可无。”
齐元清:“我以前只当他们不要脸,原来还能如此无耻,竟连你的嫁妆都不放过。你回去让人送来,齐伯伯保证谁也动不了你的嫁妆。”
“还有,跟下面的铺子打声招呼,包括药铺、布行、首饰铺子等等,都不许给这两家人赊帐。若想拿走东西,需真金白银,与旁人一般购买才可。”
“顺便告诉所有帐房,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准从帐上支走一文钱。”
齐元清这次是真的相信万楚盈醒悟了。
他连连点头:“盈盈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办妥当。你母亲留下的东西,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帮她守好。”
万楚盈给齐元清行了一礼:“多谢齐伯伯!”
——
从繁楼出来,万楚盈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前世,她舍不得亲人,放不下楚怀瑾,忍着委屈顶着这些叔伯的反对愣是将母亲留下的财产挥霍得七七八八,到最后自己也没落个好下场。
这次,她得知好歹。
那些拿她当傻子的,她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些对她好的,她更要好好回报。
翠微正要扶她上马车,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夫人,又见面了。”
万楚盈:“……”
她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凳子上,听到这声音硬生生地僵住了。
她回头,笑容有些僵硬:“方护卫,又见面了。”
方榆脸上挂着笑,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楼上:“夫人,楼上备了茶水,还请夫人赏脸移驾。”
这话说得客气,万楚盈不敢不赏脸。
她默默地从凳子上下来,轻声询问:“王爷为什么要见我?”
方榆脸上挂着假笑:“夫人,我也不知道。”
万楚盈:“……”
她就知道问不出什么。
深吸一口气,重新进了繁楼。
明明是自己的产业,但她却有种独闯狼窝虎穴的悲壮感。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想和锦王打交道。
众人只知他暴戾邪门不按常理出牌,只有活了两世的万楚盈知道他到底有多疯。
方榆将人带到二楼包间门口:“夫人,请。”
万楚盈在门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门进去。
翠微抬脚要跟,被方榆一把抓住手腕拖到一边:“这繁楼的糕点不错,我请你吃啊。”
翠微皱眉:“我不用……”
“用的用的,快跟我来。”方榆不由分说,拖着翠微就走。
另一边,万楚盈进门没瞧见人,张望一圈,才看见魏初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大氅,像只猫一样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那个位置望下去,正好能瞧见繁楼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