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无不骇然失色!
他们原以为今日是八皇子叶修的大劫难,却万万没料到,这位被罢黜的皇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不仅当众掌掴亲王,此刻更在御前,将龙王的最后一层遮羞布给
狠狠撕下!
罔顾人伦!
意图乱伦!
这八个字,字字如刀,句句诛心,简直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隐藏节目”,将满殿的官员大臣,震得魂飞魄散!
叶夜如遭五雷轰顶,那张青紫肿胀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响:“你你”
他做梦也想不到,叶修竟敢如此决绝,将他的龌龊心思彻底暴露在了煌煌天日之下!
他好色不假,但他也要脸啊!
这金銮殿上,百官面前,皇帝御座之下
他叶夜,堂堂龙王,成了天大的笑话!
羞愤如岩浆般在胸中炸开!
他想咆哮!
他想扑上去将叶修撕成碎片!
可那巨大的耻辱与愤怒,居然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声音,整个人僵在原地,只有眼珠子因充血而暴突,死死瞪着叶修
望着这一幕。
叶修负手而立,淡淡问道:“无言以对了?那现在,请大伯告诉侄儿,我这一巴掌,打得可对?”
此问,如同当头一棒!
百官们个个摒息凝神,心跳如鼓槌擂胸,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若此事如叶修所说,那的确该打!
可就在这一片死寂中,角落的官员队列里,不知是哪一个曾被叶夜欺压过甚的小官,或许感同身受,或许太过激动,竟忘乎所以地脱口低呼了一声:“打得好!!!”
声音虽轻。
但在落针可闻的死寂大殿中,却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
“嘶”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目光更是四下张望着
好家伙!
这是哪位壮士?
居然敢在龙王盛怒,天子震威的当口发声?
简直就是
英雄啊!
“小杂种!老子撕了你!!!”
叶夜猛然惊醒,在脸面被彻底踩进泥里的疯狂驱使下,他彻底疯了!
什么亲王体面!
什么御前威仪!
什么兄弟君臣!
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他宛如化为猛兽,直接朝叶修猛扑了过去,大手更是直抓脖颈!
那架势
竟是要在这金銮殿上,天子眼前,当场行凶杀人!
“放肆!!!”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一般,在殿内炸响!
龙椅之上的坤帝,猛地站起,面沉如水。
“叶夜,你够了!”
“这里是商议国事的勤政殿,不是你龙王府的后花园!更不是市井泼皮的斗殴场!”
“撒泼耍横,目无君父,成何体统?给朕站住!”
叶夜身形一滞,动作僵在原地,但脸上的怒火从未消散
坤帝双眼一眯,继续说道:“朕问你,叶修方才所言你擅闯他国使节私宅柳院,毁人门户,明知圣女与他有口头之约,仍口出秽言,意图强夺这些,可是真的?!”
被那么一问。
有对上冰冷的视线。
叶夜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皇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女人而已!”
“那拜战国的圣女再金贵,说到底不也就是个女人!玩物罢了!”
“本王是叶修的亲大伯!是长辈!”
“他叶修身为晚辈,孝敬长辈,把一个异国女人让出来给本王尝尝鲜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怎么能叫罔顾人伦?这分明是他不孝!是他忤逆尊长!!!”
全场:“???”
我靠!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歪理邪说?!
女人如衣服?可以随意转赠“孝敬”?
他叶夜莫非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家里没有女性亲眷嘛???
荒唐!
无耻!
丧心病狂!
这般寡廉鲜耻的言论,彻底刷新了百官对这位龙王的认知下限!
“放肆!!!”
坤帝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之上,终于彻底爆发,积压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喷涌!
“叶夜!”
“你简直冥顽不灵!寡廉鲜耻!禽兽不如!枉为皇族!更枉为人长!”
“听听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混帐话?!”
“强夺侄媳,在你口中居然成了天经地义?成了晚辈的‘孝道’?”
“我大坤皇室的脸面!大坤朝廷的体统!列祖列宗的英名!都被你这混帐丢尽了!!!”
坤帝怒啊!
他这一生最大的污点,就是这位不成器的兄长。
一次次地纵容!
一次次地为他收拾烂摊子!
可到头换来的却是今日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如此罄竹难书的悖逆之言!
“朕看你就是被酒色彻底掏空了脑子!污了心肝!蒙了天良!”
“留你在此,只会污了这勤政殿的清静,乱了朝廷的法度,辱了朕的眼睛!”
“来人!”
殿外值守的锦衣卫早已按刀肃立,闻声如虎狼一般应声而入:“臣等在!”
坤帝眼中再无半分兄弟情谊,只有冰冷彻骨。
“将罪王叶夜,给朕轰出去!”
“即刻押送回龙王府,严加圈禁!”
“从即日起,无朕亲笔手谕,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府内一应人等,敢有徇私纵放者”
“格杀勿论!”
“遵旨!”两名锦衣卫千户亲自上前,一左一右,架着叶夜的双臂向后拖拽。
“不!皇弟!”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是你大哥!我是大坤的龙王!!!”
叶夜如梦初醒,发出凄厉不甘的嘶吼。
然后。
疯狂挣扎!
然而,在训练有素的锦衣卫面前,他的挣扎徒劳无功,最后被拖出了大殿。
很快。
声音消失在殿外。
而殿内。
渐渐陷入死寂,百官垂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
龙椅之上,传来坤帝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都退下吧。”
“叶修,你留下来。”
“臣等告退!”百官如蒙大赦,齐齐躬身行礼,鱼贯而出。
姬无涯担忧地瞥了一眼叶修,姬如雪也是满眼忧虑。
但在父亲严厉眼神的示意下,也只能随着沉默的人流,退出大殿
“轰隆”
殿门缓缓合拢,隔绝外界的声响。
偌大的勤政殿内,只剩下两人
坤帝缓缓坐回龙椅,身体微微前倾,阴影笼罩着他的大半张脸。
“叶修”
“你真是给了朕一个天大的‘惊喜’。”
“被朕亲手罢黜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了名动应天,引得万民追捧的诗仙?”
“还能通晓音律,用一把本该送葬驱邪的唢呐,吹出让琴祖都甘拜下风的惊世之音?”
“更推出了一个风靡全城,引得拜战国圣女都趋之若务的忘忧酒?”
“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朕,很好奇!”
“谁教的你这些?”
“你的诗才?你的乐艺?你那闻所未闻的酿酒方子?”
从一开始。
他罢黜叶修,就是为了钓鱼。
钓出那些潜藏的前朝馀孽
但这诗、这酒、这唢呐与前朝复国大业有何关联?
前朝馀孽难道会教他用仙诗词博取虚名?教他用唢呐去夺天下?还是靠这醉生梦死的酒去惑乱人心?
这些手段,与坤帝认知中的刺杀、渗透、煽动民变、勾结外邦等路数,格格不入。
更象是
市井奇技淫巧,是商贾博名逐利的手段!
叶修背后之人,到底意欲何为?
仅仅是为了让叶修博取名声,搅动风云,扰乱视听?
还是另有所图?
面对帝王冰冷的质询和隐含的杀机,叶修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收敛了几分,但脊梁依旧挺直。
“回父皇,儿臣徨恐。”
“诗才乐艺,不过是闲来无事,翻遍宫中残存杂书,偶有所得罢了!”
“加之儿臣于这些旁门左道之上,或许真有那么一点微末天赋?”
“至于酿酒”
“那忘忧乃是醉仙楼秘藏多年的佳酿,绝非儿臣所创。”
“儿臣不过是借诗仙这点微末虚名,替他们吆喝几声,做个代言而已。”
“毕竟”
“诗仙这块招牌,在应天城里似乎还挺好用的?”
“而儿臣嘛有钱不赚,不就成了王八蛋?”
坤帝双眼危险地眯成一条细缝,冷哼一声。
“略有天赋?哼!”
“叶修,你既知自己身份特殊,与前朝有着斩不断的关联,就该懂得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而非如此招摇过市,四处树敌!”
“这般不知收敛,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这句警告,几乎挑明了叶修身居前朝血脉的敏感身份。
坤帝的双眼,甚至盯着叶修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任何一丝慌乱
但叶修是什么人?
两世为人,绝世老油条!
他脸上的那点笑意更深了,却透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
“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只是”
“儿臣倒是觉得,有时候高调一点,未必是坏事。”
“至少能省去不少麻烦,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以为儿臣软弱可欺,想来踩上一脚!”
没错!
他在反击坤帝,他的高调,是被逼出来的自保!
坤帝盯着叶修看了许久。
然而,无论他如何审视,叶修的眼底只有一片坦荡,没有心虚,更没有恐惧。
难不成。
真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吗?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与天赋?
良久之后
“罢了!”
“朕懒得再与你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
坤帝目光沉沉,如同深渊,“朕这里,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来了!
叶修心中警铃大作,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这所谓的差遣从天而降,落在自己这一个被罢黜的废皇子头上,怎么想都透着一股诡异和凶险!
而且。
大坤人才济济,能臣猛将如云。
这等需要皇帝亲自交代,单独面授机宜的差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叶修头上!
这个便宜父亲
用心叵测啊!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躬敬的姿态,声音平稳:“父皇竟有事差遣?儿臣洗耳恭听。”
坤帝对他的态度视若无睹,淡淡说道:“三日之后,你起程,前往北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