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民们又听到熟悉的广播声。
知道内情的一个个竖着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不知道内勤的，就奇怪这喇叭怎么又响了？
直到广播里传来要开办加工厂的消息，瞬间全村都沸腾了！
尤其是广播里说想要应聘的人可以去大队部，找书记报名，整个村子的人都动起来了，争先恐后地往大队部跑，有的人甚至鞋都跑掉了。
书记虽然做好了准备，但看到村民们，知青们，牛棚的黑五类们，都一窝蜂地涌过来，还是被吓到了。
“我的老天爷，这么多人，得登记到什么时候去？”书记看着里里外外跟攻打进来一样的人群喃喃自语。
林凝这时走过来，看着外面对着书记说：“先说一下规则，把年龄超了的人先劝退。”
书记连连点头：“对对对。哎呀，这个村长在广播里就该说的，要不哪有这么多人。”
他往外走，嘴里还不忘发牢骚。
林凝却知道，村长就是在广播里说了也没用，大家还是会来现场看看，所以她昨天晚上才没提这个硬性要求的。
她跟着也出去，看见书记站在人群的最前门，朝着所有人手往下压了压：“各位父老乡亲们，村长在广播里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是的，咱们村子要开办一个棉籽榨油加工厂了，厂子就在外面大队部后面的那排房子里，村长已经组织人进行修缮整理。过几人机器就会进厂。”
“这个，机器进厂，咱们员工也要进厂。通过商议，咱们加工厂的初始岗位有五个，厂长，经理，技术人员，其中技术人员还包括学徒。还有生产人员和后勤人员。”
“咱们呢，厂长一人，经理一人，技术人员包括学徒两人，生产人员三到五人，后勤人员两人。所以我们这次加工厂招收人数为十人，招收要求识字，年龄在十六到四十五岁之间，不符合条件的可以回去了。”
书记刚说完，村民中就有人不干了，他们刚来就让他们回去？
“书记，村长在广播里也没说要识字的和不要年纪大的？”有人发出质疑，是对书记权力的质疑。
书记就知道，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而是很淡定的跟对方说：“村长就在后面，你们要是有疑问可以去问他。”
“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村长这会儿正忙着，你们要是过去找不痛快，当心他取消你们以及家人的报名资格。”
书记也是个会狐假虎威的，一顿了连敲带打，让质疑的声音逐渐平息。
林凝看了眼书记，书记看着底下的村民们：“好了，现在所有识字的，年龄在十六到四十五岁的，排队进来报名。”
说完，他转了头，看向林凝：“林知青，我们先进去吧。”
林凝点点头，抬脚要进去。
下一秒就听见有人说：“凭什么她先进去？”
林凝脚步一顿，转头去看是谁在说话？
可是那人躲在人群中，让人不是那么容易发掘。
于是林凝看着所有的人，“我来是帮助书记映射聘的报名者进行登记的，如果有意见，村长就在后头，你们可以去找他。”
她学着刚刚书记的样子，说完就往屋里走。
书记看向她，眼底的笑意明显，跟着一起进屋。
两个人坐在相邻的两个位置上，面前放着的是简单的手工缝的本子，和铅笔。
着本子，林凝看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知道铅笔拿出来的时候，还是那种快用完的铅笔头子，她就觉得，要不回家拿两钢笔吧！
但是现实没给她这个机会，村民们已经有人进来了，站在她的面前。
“林知青，我叫刘牛，识字，今年25岁。”
男人个子不高，站在林凝的面前还有些紧张。
林凝看了对方一眼，觉得眼熟，但似乎没说过话。
“什么学历？”林凝问。
刘牛：“小学，上到了五年级。”
林凝在本子上记下她的名字，年龄，学历，又问一句：“有什么技能吗？之前有没有务工的经验？”
刘牛忐忑却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林凝点点头，“行，我记下了，回去等通知来面试吧！”
刘牛马上点头，还礼貌的说句：“谢谢林知青！”
林凝对着笑了一下，是顾柔憨厚老实的人。
下一个是个姑娘，林凝认识，但照例询问她：“姓名？
年纪？
文化程度？
有没有什么技能？
有没有务工经验？”
对方一一回答，林凝一一记下。
下一个。
她和书记登记了一个又一个，直到面前站了知青点的知青。
“林知青，我们都是来报名应聘的，你却是登记报名的，是不是说你不会参与应聘中来？不会跟我们抢这个名额？”
问话的是黄知青，她问出的也是所有来报名者的心声。
林凝看了她一眼：“姓名？
年纪？
文化程度？
有没有什么技能？
有没有务工经验？”
黄知青没想到她会无视自己的问题，脸上神色挎了一下，继续不甘心的问：“林知青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是说我们在这辛辛苦苦地排队报名，等着应聘，其实林知青已经内定了？”
面对她的质问，在场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林凝笑了一下，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扰乱报名秩序，取消报名资格，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黄知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其他人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留情面，关键还有这么大权力？
看热闹地收起了暗藏的小心思，生怕殃及到自己。
恼羞成怒的黄知青直接拍桌子：“你以为你谁啊？凭什么取消我的报名资格？”
她的叫嚣让边上的书记不高兴了，“干什么？林知青都取消你的报名资格了，不赶紧离开还在这大呼小叫？”
黄知青马上转头看向书记，气鼓鼓的：“是她故意争对我，她走后门，这不公平。”
还有这么多人没登记，书记本就不耐烦了，她还在这大呼小叫，马上站起来对着外面喊：“红卫兵呢？这里有人扰乱秩序，快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