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还挡在身前，五个人站在内庭入口，谁也没动。
她收回手，往前迈了一步。
脚踩在地面上，没有声音，但整条走廊的青光又亮了一些。墙上的壁画还在，只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已经变了。那幅有她手印的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七道背影走向宫殿深处，脚下踩着同一条光路。
“这画……会动？”端木云瞪大眼。
“不是画动。”公孙宇盯着墙面，“是它只展示当下该看的内容。”
慕容雪靠近洛璃身边，“你刚才说‘好像来过’，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洛璃摇头，“没具体记忆，就是心口有点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
新伙伴没说话，目光扫过两侧石像，忽然低声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空凹槽的位置，刚好能放下一个人的手？”
没人接话。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洛璃深吸一口气，“先往前走。站在这儿猜，不如亲眼看看。”
她说完就往前走，其他人立刻跟上。
队伍保持三角阵型，端木云在左前，公孙宇右后，慕容雪贴着洛璃左侧，新伙伴断后。每一步都放得很轻，地毯厚实，踩上去软得不像石头地面。
走了不到十丈，空气变了。
原本只是压抑，现在像是多了层看不见的膜，裹在身上。呼吸变重，耳朵里嗡嗡响，像是有人在耳边念经文，却听不清词。
“停。”洛璃抬手。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刚做好的糕点——清心果蜜糕。还没拿去换功法，一直留着防万一。
她捏碎了，粉末飘散开，一股淡淡的甜香弥漫出来。
几人同时呼出一口气。
“好多了。”端木云甩了甩头，“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睡着了。”
“不是困。”慕容雪皱眉，“是意识被拉扯，像有人想翻我的记忆。”
公孙宇快速翻开玉简记录，“刚才那股波动频率和壁画光影同步，每隔七步循环一次。只有洛璃走过的时候，图案才完整显现。”
“所以她是钥匙？”端木云看向洛璃。
“也许。”她没否认，“先按这个节奏走。”
她开始数步子，每七步一停，等光影流转完毕再继续。
随着深入，宫殿内部逐渐展开。
高墙向两边退开，头顶出现穹顶，上面嵌着无数发光晶石，排列成星图模样。正中央悬着一颗最大的珠子，颜色灰暗，不亮，却让人不敢直视。
前方地面抬升，形成一座圆形高台，通体黑色，表面刻满符文。一台座椅静静摆在中央，样式古老，扶手上雕着龙首，座面泛着微弱灵光。
“那就是宝座。”公孙宇声音压低，“灵力波动源就在那儿。”
“不去碰。”洛璃提醒，“先看四周。”
他们绕着高台边缘走了一圈。
发现六根石柱分布在台基周围，每根柱子底部都有一个凹槽，形状各异。有的像手掌印，有的像兵器轮廓，还有一个像是空着的碗状。
“供奉位。”新伙伴轻声说，“缺了六样东西。”
“谁设的？”端木云问。
“不知道。”新伙伴抬头，“但能建这地方的人，不会随便留破绽。”
洛璃走近一根石柱，伸手却不触碰。
指尖刚靠近凹槽，整根柱子突然亮起一道纹路，顺着地面连向宝座。紧接着，其他五根也依次亮起，六道光脉汇聚到座椅下方，嗡的一声，整个高台震了一下。
“你做了什么？”端木云紧张地握紧拳刃。
“我没碰。”她说，“我只是靠近。”
“是你引发了共鸣。”公孙宇翻着记录，“从进门到现在，所有机关反应都是以你为中心触发的。蜕骨岩桥、壁画变化、现在这石柱……你不是参与者，你是启动者。”
洛璃沉默。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微微发热。
空间里的阁楼外墙又开始闪动铭文，和刚才柱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忽然明白过来。
这不是闯入。
这是回归。
“我们继续。”她说，“往宝座方向走。”
“太危险。”慕容雪拉住她袖子，“刚才那一震，我感觉到一股死气，像是有人死在那里。”
“我知道。”洛璃反握住她的手，“可有些事，躲不过。”
她带头踏上高台台阶。
第一阶踩下，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符文，环绕旋转，发出极轻微的鸣音。
第二阶，耳边响起低语，不是语言，也不是声音，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的情绪——悲伤、愤怒、不甘。
第三阶，端木云突然拔剑。
剑尖指向洛璃后背。
“住手！”慕容雪一把扑过去撞偏他手臂。
公孙宇立刻扔出一枚镇灵符贴在他背上，新伙伴同时出手，一道柔劲将端木云掀翻在地。
他倒在地上喘气，眼神慢慢清明。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抹了把脸，“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说，不能让她上去，必须阻止她……”
“我们都听见了。”公孙宇脸色发白，“那种低语，是在挑动情绪。”
“但它针对的是我。”洛璃站在第三阶不动，“你们受影响是因为跟着我。”
她回头看了眼众人，“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少废话。”端木云爬起来，“我都冲到这儿了，还能让你一个人上？”
“我们是一队的。”慕容雪站到她身边。
公孙宇合上玉简，“数据够用了，接下来靠你判断。”
新伙伴走到最后，“我说过，你是等的人。”
洛璃点头。
她再次抬脚。
第四阶，符文颜色变红。
第五阶，地面裂开细缝，冒出丝丝黑雾。
第六阶，宝座自动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她。
最后一阶踩实，整个大殿猛地一震。
穹顶星图开始转动，中央那颗灰珠终于亮起一丝微光。六根石柱同时爆发出强光，汇聚于座椅之下。
洛璃站在宝座前三步远，停下。
她能感觉到里面的能量，古老、沉重，带着某种熟悉的味道——和她空间里灵土的气息几乎一样。
“这里……”她喃喃，“是源头。”
“什么源头？”端木云在台下问。
“灵力的起点。”她说，“大陆所有修炼体系，追到底，都来自这座宫殿。而这个座位……”
她伸手，却没有碰。
“是留给我的。”
话音落下，座椅扶手上的龙首突然睁开眼睛。
金色的瞳孔盯着她，嘴里吐出三个字：
“你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