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还在天上挂着，端木云的歌声卡在半句，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他看见主守者抬杖的动作慢了，不是一点点，而是明显迟缓了一拍。那滴黑液悬在杖尖，晃了晃，才落下来。
沙地重新变得平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洛璃站在土台边缘，手指轻轻敲着袖口，眼睛一直盯着守护者的脸。
“刚才那一招，它们反应不过来。”她说。
公孙宇蹲在地上，手里摆弄着最后一枚震钉，头也不抬：“不是反应不过来，是处理不过来。我们同时干了四件不搭边的事，它脑子不够用了。”
“那就再让它更乱一点。”端木云甩了甩双刃，咧嘴一笑，“我还能唱！”
“先别唱。”洛璃打断他，“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她闭上眼，掌心微微发热。灵幻美食桃源空间开启了一道缝隙，时间流速瞬间拉快。她在脑子里回放刚才的战斗，一帧一帧地看。
守护者每一次攻击后，短杖落地，身体都会停顿一下。这个停顿极短，几乎察觉不到。但连续几次，都是同一个节奏。
而且每次停顿时，它的眼睛会闪一下光。
不是反射阳光，也不是错觉。那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像灯芯刚点燃的那一瞬。
“不对劲。”她睁开眼，“它们打完一招，要花时间重新接通符文。而连接点……可能在眼睛。”
慕容雪站在她旁边，手里捏着一小撮药粉：“你是说，那是它们的能量枢纽？”
“我不知道是不是枢纽。”洛璃摇头，“但我知道，那里比别的地方更敏感。”
她看向公孙宇：“你之前标记的震荡点，有没有靠近眼部的？”
公孙宇翻出一张画满符号的纸：“有两处。一次是左侧那个转身时，眼角闪过一道金线；另一次是你扔火团的时候，主守者视线一偏，眼眶周围亮了一下。”
“那就试试。”洛璃说。
她没再解释，直接抬手打出一道青金色火线。火线极细，像一根头发丝，轻轻擦过主守者左眼外侧。
火线碰到皮肤的瞬间，守护者猛地一僵。
它的手臂停在半空，短杖偏了半寸，黑液滴落的位置歪出三尺远。原本应该抹除的痕迹，只清理了一半。
“有效！”公孙宇压低声音，“它卡住了！”
端木云瞪大眼：“就这么一下，就让它失准？”
“不是失准。”洛璃盯着那双眼睛，“是干扰了它的运行节奏。就像吃饭吃到一半被人呛了一口。”
“那再来一次？”端木云摩拳擦掌，“这次我冲上去戳它眼珠子！”
“不行。”洛璃拦住他，“正面攻击会触发联动防御。刚才那一击太轻，它以为是误伤。要是真打，另外两个会立刻补位。”
她低头想了想，从空间里取出一颗赤炎果，捏碎后果汁滴在指尖。然后她把果汁涂在一枚铜铃上——那是公孙宇做的玩具之一。
“云哥，等会儿你往前冲，但别真逼近。就在它面前晃一圈，故意露个破绽。”
“然后呢？”
“然后它一定会出手。”洛璃把铜铃递给他，“你把这个绑在刀尖上，甩出去的时候让它响。”
“响了就能炸它眼睛？”
“不会炸。”洛璃笑，“但它听到声音，本能会转头看。就在它转头那一瞬，我会再试一次。”
“差不多。”洛璃点头，“雪儿，你也准备。等它视线偏移，你就撒荧光粉。越多越好，越乱越好。”
慕容雪已经分好三袋药粉，闻言轻轻点头。
四人迅速归位。端木云深吸一口气，拎着双刃就往前冲。
他跑得不快，故意拖着步子，在离守护者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还朝对方扬了扬下巴。
主守者抬起短杖，黑液凝聚。
就在那一瞬，端木云手腕一抖，铜铃飞出，叮当一声脆响。
守护者果然转头。
洛璃指尖一弹，第二道火线射出，直奔左眼边缘。
火线擦过眼皮的刹那，守护者全身剧烈一震。短杖猛地抽回，黑液甩出去一大片，落在沙地上滋滋作响。
它的动作彻底乱了。右腿向前迈了一步，左臂却往后挥，像是四肢不受控制。连站位都偏了位置，和另外两个守护者之间的符文连线出现了断裂。
“成了！”公孙宇差点跳起来。
“别喊。”洛璃低声提醒，目光却越来越亮，“不只是敏感，它是真的依赖双眼传递信息。一旦干扰，整个系统就会紊乱。”
她迅速召回三人，靠在一起低语：“我发现规律了。它们每完成一次攻击，都要通过眼睛接收符文反馈，重新校准下一轮动作。这个过程大概有半息时间。”
“那就是破绽？”端木云问。
“是弱点。”洛璃纠正，“而且是最脆弱的一环。只要在它校准的时候打断，它就会失控。”
“那还不简单？”端木云搓手，“下次我直接拿刀尖捅它眼眶！”
“你想死别拉上我们。”公孙宇翻白眼，“它一被打，其他两个立刻就会围上来。你还没碰到它，就被拍成饼了。”
“所以不能硬来。”洛璃说，“要用节奏骗它。”
她快速布置新战术：“云哥继续佯攻，引它出手；公孙在它抬杖瞬间启动震钉，制造地面震动；雪儿同步撒荧光粉，遮它视线；等它本能转头或眨眼，我再用火线突袭眼部。”
“要是它闭眼呢？”慕容雪问。
“它不会。”洛璃肯定地说，“它需要眼睛接收符文信号。闭眼等于断网，它比谁都清楚。”
四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
公孙宇悄悄埋下最后一枚震钉，位置正好在主守者脚下三尺处。慕容雪把三袋药粉叠在一起，随时准备扬手。端木云活动着手腕，刀尖挂着铜铃，叮叮当当响。
洛璃站在土台高处，手指缠着一丝青金火线，眼神牢牢锁住守护者的双眼。
风沙卷起，吹乱了她的发丝。
主守者缓缓抬起短杖，黑液开始凝聚。
洛璃呼吸放轻。
来了。
端木云猛然前冲，铜铃甩出，叮当声划破寂静。
震钉启动，地面微颤。
药粉飞扬，点点荧光如星雨洒落。
守护者瞳孔收缩，头微微一侧。
洛璃手指一弹，火线疾射而出。
火线穿过沙尘，直奔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