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花苞缓缓张开，露出内里金丝般的蕊心。
洛璃屏住呼吸，手指微抬，示意身后三人别动。她盯着那朵花，发现它的蕊心正随着某种节奏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吸，又像在传递什么信号。
“刚才我们碰了枯叶，它才开的。”她低声说，“不是巧合。”
端木云握紧刀柄，目光扫过两侧，“这些草叶子都歪着头，全冲咱们这边看呢。”
慕容雪闭眼感应片刻，睁开时眼神变了，“它们……有心跳。很慢，但确实存在。这整片园子，像活的一样。”
公孙宇已经把机关蝶放了出去。小蝶贴着地面飞了一段，突然在半空停住，翅膀僵直，随后“啪”地掉在地上，外壳裂开一道缝。
“断了联系。”他捡起残骸，翻看内部机芯，“不是坏的，是被切断了灵流输入。这片地底下有东西，不让外来的机关运作。”
洛璃点头，“那就不用机器探了。用别的办法。”
她退后三步，从空间取出一本泛着微光的册子——《万植图鉴》。这是她用一道清蒸灵菇换来的秘籍，里面记满了奇花异草的生长规律和阵型搭配。
翻开一页，她对照眼前植物的排列方式，眉头渐渐皱起。
“你们看，这些七色花瓣的间距，是不是有点眼熟？”
三人凑近。
“像上一章那个活阵？”端木云挠头。
“不是像。”她说，“是一样的原理。螺旋聚灵阵的核心布局，就是以七种不同属性的灵植为基点，按特定角度分布。这里的每一株，位置都经过计算。”
公孙宇立刻掏出罗盘重新校准。指针转了几圈，最终稳稳指向坡顶那圈藤蔓围栏。
“地脉在这里汇聚成环，七条支流交汇于一点。这不是普通的种植区，是个大型能量转化系统。”
“啥意思？”端木云眨眨眼。
“意思是。”洛璃合上图鉴，“这片园子不光自己长东西，它还在帮整个圣地‘充电’。吸收散逸灵力，提纯，再输送到各处。我们脚下踩的，可能是圣地的心脏。”
慕容雪倒吸一口凉气，“那这些植物……岂不是相当于……电源插头？”
“差不多。”洛璃看向那朵完全绽开的红花，“而且它们能判断谁该进，谁不该进。刚才我们取枯叶，它没拦。可一旦动活体，恐怕就麻烦了。”
“所以不能摘？”端木云一脸可惜。
“可以试。”她说，“但得换个方式。”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打开盖子，滴入一滴自己的血，再注入一缕灵露。液体混合后泛起淡淡银光。
“这是我调的引灵液，专用来唤醒沉睡灵根。如果这园子真有意识，它会知道我们在示好，不是偷盗。”
她蹲下身，将液体轻轻洒在一株九转凝露莲的枯叶上。
几秒安静。
忽然，叶片边缘亮起一圈微光，像被点亮的灯芯。紧接着，一股极细的灵波从叶面扩散开来，拂过众人脚边。
慕容雪猛地睁大眼，“我感觉到了！这股气息……它在修复我的经脉！我之前受的旧伤，居然在松动！”
“不止是疗伤。”洛璃沉声，“它是主动释放生命力。不是被动提供药材，而是像……医生一样，在治疗周围的生命。”
公孙宇脸色变了，“这种级别的灵植生态，只在古籍里提过一次。叫‘灵源母体’，传说是远古大能用天地本源培育出来的活体药库，能自动调节区域灵气平衡，还能针对个体缺陷进行补益。”
“也就是说。”端木云咧嘴，“咱现在站的地方，是个自带诊断功能的超级丹田？”
“准确说。”洛璃望着前方，“是还没启动的完整版。你看那些根茎裸露的植物，它们的脉络都在往中心走。真正的核心，还在那圈藤蔓后面。”
她往前走了两步，靠近那道屏障。藤蔓粗如手臂，表面布满暗金色纹路，像是天然生成的符文。
伸手欲触。
“别！”公孙宇一把拉住她，“刚才蝶器失效是因为靠近三十步内。你现在离得更近，万一触发反制……”
话音未落，那朵红色花苞忽然抖了一下。
所有植物的叶子同时偏转，齐刷刷对准他们四人。
空气中的甜香骤然变浓，几乎凝成雾气。
洛璃迅速后退，心跳加快。她能感觉到胸口的空间阁楼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
“它知道我们要闯核心区。”
“那怎么办？”端木云站到前头，“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不急。”她说，“我们还没弄明白它的规则。既然能回应引灵液，说明它认‘诚意’。也许……不需要硬来。”
她想了想，从空间取出一小碟食物——翡翠豆腐羹。这是她昨天用三株月华灵藤嫩芽炖的，汤色碧绿，香气清雅。
放在地上，推到藤蔓边界。
“这是我做的。没有抢，没有挖，纯粹分享。”
四人静静等着。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
就在大家以为没反应时，一缕青色藤蔓从屏障缝隙中缓缓探出，轻轻碰了下瓷碟边缘。
随即缩回。
接着，整圈藤蔓开始轻微晃动，像是在传递信息。远处几株高大的树状灵植也跟着摇曳，叶片发出沙沙声。
“它在交流。”慕容雪轻声道，“不是靠声音，是靠震动频率。刚才那一下，像是……尝了一口？”
“说不定觉得好吃呢。”端木云嘿嘿笑。
洛璃没笑。她注意到，自从放下那碗羹，空气中那股压迫感明显减弱了。连那朵红花的蕊心，都不再闪烁警戒般的金光。
“看来这条路走得通。”她说，“我们不是贼，是客人。只要守规矩，它愿意沟通。”
公孙宇却盯着罗盘，眉头越皱越紧。
“地脉流速变了。原本稳定循环，现在……加速了。像是在准备什么。”
“准备？”端木云左右张望，“不会是请我们吃饭吧？”
没人接话。
那圈藤蔓围栏中央，出现了一道裂缝。
不大，只容一人侧身通过。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一股温润的气流从中涌出，带着熟悉的清香，正是刚才那碗翡翠豆腐羹的味道。
“邀请？”慕容雪问。
“还是陷阱？”端木云手按刀柄。
洛璃盯着那道缝，心跳如鼓。她知道不能贸然进去，可也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突然，脚下地面轻轻一震。
所有植物的叶子全部垂下，像是行礼。
那道裂缝，又宽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