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天寿与燕顺在院子里小酌的时候,王英这边也是酒水不绝!
只是场面不太和谐。
且说李老头,被郑天寿打了个措手不及,被迫上缴了库房钥匙,一时心乱如麻,害怕被二当家王英怪罪,于是来到王英处告状。
那哭哭啼啼的模样,惹得王英十分不快,骂道:“哭哭啼啼作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打搅本寨主喝酒!”
老李头那双浑浊的老眼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二当家,祸事了!”
王英抬起头:“什么祸事?你那老姘头死了?”
老李头嘴角一抽,哭道:“不是,今日三当家传唤我过去问话,发现库房银钱数目有问题,怕是己经知晓二当家您从库房拿钱的事了。”
王英不屑一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管他个鸟。”
老李头急了,“不然,小人替您说话,反被三当家羞辱一顿,随后缴了小人的钥匙,说要是再犯,严惩不贷!二当家,这是打您的脸啊!”
王英坐在一张杌子上,胸口袒露,手里拿着一瓶酒,闻言眉头紧锁:“那姓郑的当真如此说的?他怎地羞辱本寨主?”
老李头擦了擦眼角,点头道:“千真万确,他…他说'他王英算老几,我郑天寿来了清风山,现在就是我说了算!'这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王英皱着眉,脸上的褶子气得一抽一抽的,心道:这新来的郑天寿本不过是他的阶下囚,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敢坏他的好事?
摸了摸屁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王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骂骂咧咧道:
“这厮长得人模狗样,却不料是个跋扈的人,若不是哥哥瞧得起他,早被俺剜心剖腹,做了醒酒汤,哪里有机会跟俺平起平坐,现在竟敢与俺作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于郑天寿入伙,他心里一首耿耿于怀,要不是燕顺一意孤行,他可不会同意!
一来,郑天寿本是他的砧板上的鱼肉,摇身一变突然成了山寨头领,那他带人入伙岂不成了笑话?
二来,郑天寿那小子长得一副小白脸模样,让王英看了就来气。
王英一转头,恰巧床边有一面铜镜,镜子里露出一张面貌丑陋的脸颊,五短身材显得滑稽可笑。
不知为何,心里的愤恨更深了。
要不去找郑天寿对质?问问这厮为何与自己作对?
王英刚涌起这个想法,一想到燕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倒不是燕顺面子有多大,其实燕顺和他也只是临时搭伙,要说有多少情义他王英也不信,否则怎么干得出侵占公款的事?
主要是打不过人家,而且江湖道义,损了大寨主面子,传出去不好听,他就算转投别的山寨也无人收留。
不得己咽下这口气。
“罢了,你起来吧,他想折腾就让他去折腾吧,怕什么,以后本寨主让你去找他拿钥匙,他敢不给?若真敢拦俺,定要叫他吃一顿俺的银枪炒腊肉!”
老李头谄媚地拍马屁道:“二当家说的是,您老人家武艺盖世,三当家定然不敢驳您的面子。”
王英听的很受用,正自饮酒时,门外忽然来了大寨主的心腹。
“二当家,大当家有话让小人带到。”
王英漫不经心地问道:“哥哥找俺有何事?”
使者回道:“大寨主让小人过来传话,以后立下一条规矩,头领们派人去库房领取物资,需要带好一件头领的信物,找三当家登记后方能领取。”
王英一怔,这郑天寿在搞什么,领物资还要劳什子信物。
咬着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且回去与哥哥说,小弟一定配合三弟做事,请他放心!”
使者告辞离去,王英突然大发雷霆,拎起手掌猛拍桌子。
这厮当真可恶至极,竟然还敢让大当家过来传话,向他施压?
“真是反了,这小子居然还要搞什么登记,明显是冲老子来的!他才上山几日,懂得什么?”
“老子每日下山与人搏命,攀岩越岭,刀口舔血,多拿点钱怎么了?俺倒要去找他说道说道,让他知道什么是规矩!”
说罢走到枪架面前,将银枪取下,却是要去找郑天寿厮杀一场!
说起来王英的不满由来己久,凭什么他下山干活最多,到头来分的还没有燕顺多?
现在又来一个郑天寿,分到手的钱财又要减少!
原来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库房如同自己的小金库,予取予求,分得少些也就罢了。
而要是按郑天寿的意思来,岂不是断了他的财路?
虽然郑天寿没说不可以领取物资,只需要登记即可,但与原来终究不同。
偷偷摸摸拿一些,没人知道具体数目,若是有人问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可若是登记造册,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拿?
挡人财路,乃是泼天的仇恨!
“哼,当日比试,俺都未曾使尽手段,却让这姓郑的这厮得势,此番定要去讨个说法!让你尝尝俺的厉害!”
王英怒气冲天,如同一只龇牙咧嘴的野猪,就算是南墙也要拱一拱。
正要出门,却被老李头拦住。
“二当家息怒啊!”
王英一把将他甩开:“老李头,你拦俺作甚?给俺滚开!”
“二当家且慢,此事不能鲁莽 ,还需从长计议,否则对您大有不利啊。”老李头知道其中利害,连忙劝阻。
王英止住脚步,怒道:“那小子欺人太甚,正好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以报羞辱之仇,有何害处?”
“非也!”老李头对此事还是看得清的,提醒道:“二当家,郑头领己经说了,对以往之事概不追究,若是您贸然前去问罪,岂非不打自招,承认以前侵占公款?”
王英一愣,那萎缩的小脑蠕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啊,差点干了一件蠢事!
自己真要这么莽过去,岂不是被他拿住把柄?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老李头见劝住了他,松了一口气,又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前大当家对此事多半不知情,您这去一闹,弄得人尽皆知,大当家脸上须不好看,二当家您岂不成了众矢之的?”
王英听得气闷不己,把银枪扔回兵器架,回到桌前端起碗来满饮一口,酒水把胡须染得湿漉漉的,像是烫毛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