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和天魔是死敌。
它们的血脉之力怎么可能共存？
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就像当初让天道之力和万法归一诀共存一样！
他再次闭上眼睛。
放弃了去引导或者压制任何一种力量。
而是尝试着去感受它们。
去理解它们运行的轨迹。
这很难。
如同在观察两股方向相反的龙卷风。
狂暴混乱。
他的意识刚一靠近就被撕得粉碎。
一次。
两次。
三次。
他不断地尝试。
精神力在飞速消耗。
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衣服。
但他没有放弃。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后，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规律。
在那狂暴的冲突中，存在着一个极其短暂的平衡点。
虽然转瞬即逝。
但确实存在。
就像两个全力对拳的人，在拳头接触前的那一刹那力量是相对静止的。
就是那里！
赢战集中全部的精神力。
死死锁定那个平衡点。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意志嵌入进去。
嗡！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
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
但他撑住了。
他感觉到那两股狂暴的力量似乎停滞了一瞬。
有效！
赢战心中狂喜。
但不敢有丝毫松懈。
继续维持着那种微妙的状态。
如同在走钢丝。
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时间一点点流逝。
赢战的身体不再剧烈抽搐。
体表交替闪烁的金紫光芒，也渐渐变得缓慢。
最后，竟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金色和紫色各占一半，不再互相吞噬。
而是以一种奇特的韵律缓缓流转。
虽然依旧能感觉到它们之间的排斥和敌意。
但至少暂时稳定下来了。
赢战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他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浑身虚脱。
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但总算活下来了。
他艰难地偏过头看向龙灵。
她还在昏迷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暂时安全。
他又看向那两座石碑。
祖龙石碑似乎平静了一些散发出的龙威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反而带着一丝审视的味道。
天魔石碑则依旧躁动，魔气翻涌，但被阵法死死压制着无法突破。
赢战的心情无比复杂。
祖龙血脉带给他力量和机遇。
而这莫名其妙的天魔血脉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且，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他想起之前接触天魔石碑时那股被引动的阴冷力量。
难道自己祖上，真和天魔有什么关联？
可既然和天魔有关系，那怎么会和祖龙也有关系呢？
这太荒谬了。
他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压下。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恢复体力，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山顶太危险了。
他尝试着吸收周围的灵气。
却发现这里的灵气稀薄到几乎不存在。
只有浓郁的死煞之气和那两股宏大意志碰撞后留下的混乱能量。
根本无法吸收。
他叹了口气。
只能靠身体慢慢恢复了。
虽然无法主动吸收能量。但让身体自行修复还是可以的。
赢战就这样躺着。
一边维持着体内两种力量的脆弱平衡，一边等待体力恢复。
这个过程很慢。
非常慢。
山顶死寂。
只有风声还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龙灵一直没有醒。
赢战有点担心。
但他现在自身难保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希望她只是消耗过度，没有大碍。
不知过了多久。
赢战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
至少手臂能动了。
他艰难地抬起手从怀里摸出山河社稷图。
试图打开它。
但神识沉入如同石沉大海。
图卷毫无反应。
这里的压制太强了。
连山河社稷图都无法开启。
最后的退路也没了。
赢战的心沉了下去。
他收起图卷看向那两座石碑。
或许，突破口还在它们身上。
他挣扎着用龙煞剑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脚步虚浮。
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先走向黑色的祖龙石碑。
越靠近体内的祖龙血脉就越活跃。
与之对应的天魔血脉也开始躁动。
平衡再次变得不稳定。
赢战赶紧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
他看向石碑底部。
那里刻着一些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符文。
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丝微弱的引导之意。
似乎是在指引他如何接受传承。
但前提是，必须压制住天魔血脉。
否则两种力量冲突传承根本无法进行。
赢战皱紧了眉头。
压制天魔血脉？
谈何容易。
刚才仅仅是维持平衡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彻底压制根本做不到。
他转身又看向那座暗紫色的天魔石碑。
刚一靠近。
一股混乱暴虐的意志就扑面而来。
带着无尽的诱惑和低语。
“释放我。”
“我能给你无尽的力量。”
“毁灭一切，重塑秩序。”
这些声音直接响在脑海里。
赢战感觉自己的意志都在动摇。
他赶紧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脸色更加难看。
这两座石碑就像两个对立的极端。
他卡在中间进退两难。
接受祖龙传承需要先解决天魔血脉的问题。
而靠近天魔石碑又会引动魔血，侵蚀心神。
死局。
赢战拄着剑站在原地，一时没了主意。
难道真要被困死在这里？
他不信。
一定有什么办法。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座祖龙石碑。
仔细感受着那丝微弱的引导之意。
除了压制魔血似乎还有另一种可能。
融合。
石碑的意念很隐晦但赢战捕捉到了。
将两种血脉之力强行融合。
但这太危险了。
比维持平衡危险十倍百倍。
一个不慎，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赢战沉默了。
他在权衡。
是冒险一试还是继续等待寻找其他可能。
继续等待体力或许能慢慢恢复，但出路在哪里？
这山顶除了石碑什么都没有。
等下去也只是慢性死亡。
而且，龙灵的状态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龙灵。
咬了咬牙。
妈的，拼了！
他盘膝坐下将龙煞剑横在膝上。
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他不再去维持那脆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