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日常暗涌
惨白刺眼的日光灯照射在天野小次郎的脸上。他眯著眼睛,试图適应这过强的光线,目光扫过对面那两个戴著纯白色面具的身影。
一男一女。
手腕和脚踝处传来的阵阵钝痛,以及那种连握紧拳头都做不到的无力感,清晰地提醒著他自己已经彻底废了。他不甘心地尝试调动体內那原本汹涌澎湃的查克拉,但回应他的,只有经脉中传来的一阵阵如同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锁链,將他的力量死死禁錮。
“別白费力气了。”一个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男声,从面具下传来,“现在的你,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或者说更糟糕。”
天野小次郎低著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呵没想到啊最后居然是对策室抓到我么”他语气中带著一丝自嘲和荒谬感。
自己居然没死,而且醒来时不是在刑具上?大概也只有標榜秩序和人权的官方组织,才会对他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超凡罪犯,还讲究所谓的程序正义了。
他努力向后靠在那张怎么坐都感觉不舒服的椅子上,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们是衝著神明大人来的,对吧?想从我这儿套话?”
“呵。”对面右侧的女性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你以为,你知道的会比我们多?“
不等小次郎反驳,女人连珠炮似的反问,如同冰冷的子弹,一颗颗砸在他心上:
“你知道那尊石像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你以为我们不清楚,它需要战和杀戮作为“祭品』才能回应祈愿?”
“你以为,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献祭』,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发现吗?”
每一个问题,都让天野小次郎的脸色阴沉一分。他下意识地想要握紧拳头,却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只能徒劳地让手指微微颤抖。
“而且”女人的声音陡然转冷,带著一种宣布最终判决般的残酷意味,“我们已经把它封印”了。”
“这不可能!!!”
天野小次郎如同被踩到尾巴的野兽,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股狂暴的怒气混合著对神明近乎盲目的信仰,瞬间衝垮了他残存的理智!他不顾一切地试图强行衝击体內的能量封锁!
噗!
剧烈的反噬瞬间袭来!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溅而出,染红了他面前冰冷的金属桌面!
那个赐予他力量指引他道路让他脱胎换骨的神明大人!那个凌驾於凡俗之上的伟大存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被封印?!
女人冷漠地看著他因反噬而痛苦抽搐的样子,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兴趣和一个阶下囚討论一个已经被封印的死物。
“我们过来,只是例公事,向你宣告对策室对你的最终审判结果。”
“你本身,对我们而言,毫无价值。”
“接下来的人生,你就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慢慢腐烂,直到死亡吧。”
说完,两个面具人同时站起身,不再看瘫在椅子上如同一滩烂泥般的天野小次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审讯室厚重的金属大门。
“哐当!』
大门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荡的审讯室內迴荡。
短暂的死寂后,天野小次郎那因痛苦而压抑的喘息声,逐渐变成了一种低沉而扭曲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怪笑声。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盘旋,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慄的疯狂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审讯室外,走廊。
走出一段距离后,那个男人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低声问道:
“看出什么了么?”
女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復了原本的清冷:
“他对自身的处境—被废、被囚、乃至被判终身监禁似乎完全不在意,情绪几乎没有波动。”
“但一提到“修罗石像』,尤其是被告知石像被封印』后,反应却异常激烈,甚至不惜承受反噬也要爆发。”
“这很不正常。他与石像的实际接触,满打满算也不过几次献祭』而已。这种程度的联繫,不该產生如此狂热的信仰和依赖。”
男人点了点头,面具下的眉头微蹙:“是有些过於狂热了。不像是对力量的追求,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皈依。“
女人沉吟道:“两种可能。要么,他本身心理就存在严重缺陷,容易被这种赐予型』的力量体系蛊惑。要么”她语气变得凝重:“就是神像通过献祭』赐予超凡能力的过程中,本身就在潜移默化地扭曲接受者的智。
男人默默地嘆了口气,即使隔著面具,也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沉重:
“无论是哪种都糟糕透了。”
他转而问道:“隔壁那个老太婆呢?还是老样子?”
女人透过观察窗,看了一眼隔壁那间牢房。
暗婆婆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瘫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她胸口那枚维持生命的绿色宝石已被取下,重伤未愈加上生命力枯竭,让她连维持基本生理活动都极其艰难。
她摇了摇头,“从被捕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问什么都不回答,就像一具还有呼吸的尸体。“
牢房內,暗婆婆那双空洞得没有任何神采的浑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牢房那厚重的金属大门,乾裂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开合,发出极其细微、含混不清的吃语,仿佛在呼唤著什么,又仿佛在诅咒著一切。
对策室总部,三番队队长办公室。 椿正屏息凝神,手持一支狼毫小楷,在一张裁剪好的特製黄符纸上,小心翼翼地勾勒著一个复杂而玄奥的符文。笔尖蘸著混合了特殊材料的硃砂,每一次起落转折,都蕴含著灵力波动。
又失败了么?,她手中的动作不停,意识中却平静地向某个存在发问。
“失败?,罗將神水姬那慵懒而带著一丝戏謔的声音,立刻在她脑海深处响起,语气中似乎带著疑惑。
椿描绘符文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就是这细微的偏差,导致笔下的灵力流转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滯涩!
“噗
整张即將完成的符籙,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了一小撮黑色的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椿轻轻放下毛笔,看著桌面上那点灰烬,微微蹙起了秀眉。她尝试著去模擬理解水姬那迥异於常人的思维模式:
工厂被捣毁,你派去的玩具三死一俘,连那具容器也被消灭这一切,难道也在你的计划之內?,她直接问道。
意识海中,水姬沉默了片刻,隨即发出了一声仿佛带著无奈的嘆息。
你啊,,有空琢磨这些,不如多去学学下棋。,紧接著,冰冷的、充满讥讽的冷笑声响起:
“他们真正要做的,是让每一颗棋子,无论生死,无论成败,都能落在它们该落的位置上。,“至於过程中的些许损失,水姬的声音变得縹緲而深邃:那不过是通往最终胜利的,必要代价罢了。,傍晚,对策室总部,更衣区。
按照对策室內部保密条例,所有番队成员及预备役,除非经过审批同意否则在执勤期间必须佩戴统一制式的面具。这既是为了保护作战人员的身份信息,也是避免他们的私人生活和家人受到不必要的干扰或报復。
脱下制服和面具,就意味著暂时卸下了对策室番队成员的身份,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
代號113的西野,熟练地打开属於自己的储物柜,换上了早上出门时穿的那套略显普通的西装。
自从上次在码头仓库,他和058擅自行动违反五番队条例,导致058重伤任务险些失败后,两人都遭到了內部的点名通报批评。短期內,他想晋升为五番队正式队员的希望,恐怕是渺茫了。
但西野並没有因此气馁或放弃。
这段时间,他每天在完成既定的外勤和文书工作后,都会雷打不动地前往总部的训练场,进行高强度的体能和查克拉操控训练,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会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家。
他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那个成为正式队员获得更高待遇和权限的目標,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渴望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一足以保护自己所爱的家人,让家人能过上更安稳幸福的生活。
走出更衣室,迎面碰到相熟的同事。
“哦,西野,又训练到这么晚啊?”同事笑著打招呼,“等会儿一起去喝一杯?放鬆—下?”
西野连忙摆手,脸上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不行不行,今天真不行,家里还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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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另一个同事促狭地笑道:“嗐,別叫他了!人家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心早就飞回家陪老婆去了!”
在一阵善意的鬨笑声中,西野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同事们道別,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总部大楼。
他一刻也没有耽搁,搭乘电车,回到了那个位於普通居民区並不宽敝却充满温馨的小家。
站在家门前,西野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努力驱散工作带来的疲惫和紧绷,换上了发自內心的灿烂笑容,这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厨房里,一个繫著围裙的年轻女孩闻声探出头来,露出了一张笑靨如充满了幸福光彩的脸庞。
西野换好拖鞋,走进厨房,很自然地挽起袖子,帮忙洗菜。他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是说了嘛,给我留点剩饭热热就。你每天等我回来再重新做,太苦了。”
女孩转过头,看了西野一眼,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一家人,不就是应该坐在一起,吃热乎乎的饭菜吗?“
西野洗菜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涌过一股暖流,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简单的晚餐,却充满了家的味道。饭后,两人一起收拾碗筷,配合默契。
忙完一切后,小两口並排瘫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电视里播放著没什么营养的娱乐节目,充当背景音。
新婚燕尔的夫妻,依偎在一起,低声说著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悄悄话,空气中瀰漫著平淡却真实的幸福气息。
西野无意中转过头,目光扫过客厅角落,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崭新的瑜伽垫。
“误?你什么时候开始练瑜伽了?”他有些意外地问道。
妻子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西野结实的胸口,语气带著点小得意:
隨著修行法的全面公开普及,在对策室的推动和资助下,东京很多社区和町目都建立了公共修炼区域。这些区域旨在为普通民眾提供安全的修行场所,並定期有对策室的员工前往进行义务指导和答疑。
西野作为內部人员,自然知道这些政策,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你还需要特意去保养身材?”在他眼里,妻子已经足够完美了。
妻子闻言,脸颊微微泛红,娇嗔地锤了西野一下。
而西野很快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瑜伽好啊!柔韧性高了確实能尝试很多嗯高难度的动作
不大却布置得十分温馨的客厅里,顿时响起了小两口打打闹闹的嬉笑声。
窗外,是东京璀璨而冰冷的都市灯火;窗內,是这一方小天地中,流淌著的平淡如水,却足以让人沉溺其中的温暖幸福。
这样的生活,似平,,,也挺好的。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