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阵毁天灭地般的激情浪潮终于退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而未平的喘息,以及一种冰冷刺骨的寂静时,高伟才仿佛从一个灼热而混乱的梦境中骤然惊醒。
昏黄的灯光依旧亮着,将床上的一片狼藉照得无所遁形——凌乱的被褥,散落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红花油气味与他们自身情动时分泌的汗水气息,还有那种…刚刚发生过什么的、难以言喻的、粘稠的暧昧味道。
高伟猛地从白露身上弹开,像是触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他的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但己不再是因为情欲,而是被一种巨大的、迟来的恐慌和罪恶感所攫住。他不敢看白露,目光慌乱地扫过她裸露的肩头、散乱的黑发、以及那双此刻盛满了茫然、羞耻和同样惊惧的眼睛。
“我…”他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所有的热血瞬间冷却,只剩下冰凉的冷汗顺着脊背涔涔而下。他做了什么?他刚刚对自己的婶子做了什么?!
白露猛地拉过被子裹紧自己,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没有哭声,但那无声的颤抖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高伟感到无地自容。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尴尬和自责,几乎要将他压垮。
“对…对不起!”高伟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吐出这几个字,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手指颤抖得几乎系不上扣子。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像个溃败的逃兵,踉跄着冲出了白露的房间,甚至顾不上轻轻带上门,就在清冷的夜风中,一路狂奔回自己家那漆黑冰冷的屋子。
砰地一声关上自己的房门,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在彻底的黑暗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然在胸腔里猛烈撞击,耳边嗡嗡作响。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又无比真实的电影,在他脑海里一帧帧疯狂回放——她肌肤灼人的温度,她压抑的呜咽,她迷离的眼神,还有那将他彻底吞噬的、前所未有的极致快感…
那感觉…原来这就是男女之事?如此猛烈,如此销魂,如此…令人疯狂。它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身体里所有未知的锁,释放出一头他从未想象过的、贪婪而强大的野兽。白露…那个他唤作婶子的女人,就在刚才,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将他从一个懵懂躁动的少年,彻底变成了一个尝过了禁果滋味、知晓了情欲力量的男人。
这一夜,高伟失眠了。他在的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是极致的愉悦回味让他身体再次发热,一会儿又是巨大的后怕和罪恶感将他拖入冰窖。两种情绪激烈地撕扯着他,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常升起,高家湾依旧宁静。但高伟知道,有些东西己经彻底改变了。
强烈的负罪感驱使着他,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隐秘的牵挂和渴望牵引着他。他默默地起身,像往常一样生火做饭,但动作却带着一种心不在焉的恍惚。粥煮好了,他盛了一碗,又特意配了一碟小咸菜,犹豫再三,还是端着走向了那个让他一夜之间经历天翻地覆的房间。
他站在门外,手举起又放下,心跳如鼓。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沉寂了片刻,才传来白露沙哑而微弱的声音:“…谁?”
“婶子…是我,小伟。送早饭来了。”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又是一阵令人难熬的沉默。“…门没锁。”
高伟推门进去。房间己经大致收拾过,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昨夜的气息。白露己经穿戴整齐,靠在床头,受伤的脚依旧搁着。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脸颊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高伟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目光飞快地扫过她,看到她略显憔悴却依然柔美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混合着心疼、愧疚和一种无法熄灭的灼热。
“脚…还疼吗?”他干巴巴地问,找不到别的话。
“好…好点了。”白露的声音依旧很低,带着疏离和尴尬。
“那…你趁热吃。我…我中午再过来。”高伟几乎是落荒而逃。这一次的接触,短暂而煎熬,却奇异地并没有打消他心底那簇被点燃的火苗。
到了中午,他又准时出现了。这次,他不仅带了饭菜,还重新烧了热水。
“该换药了。”他拿出红花油,语气尽量平静,但指尖的微颤出卖了他。
白露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恐慌。“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自己不方便。”高伟的态度意外地坚决。他坐到床沿,不由分说地轻轻抬起她的脚。他的动作比昨夜熟练了许多,也…大胆了许多。指尖蘸着药油,仔细地揉按着她的脚踝,但目光却时不时地、不受控制地飘向她,带着一种少年人毫不掩饰的、重新燃起的灼热探究。
白露试图躲避他的目光,身体紧绷。但他的手法确实缓解了疼痛,而那带着薄茧的、属于年轻男子的手指,在她肌肤上带来的触感,也让她无法抑制地回想起昨夜,身体深处竟可耻地泛起一丝微弱的、熟悉的悸动。她痛恨自己的这种反应,这让她倍感羞耻。
接下来的几天,仿佛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默契。高伟包揽了照顾白露的所有活计,一日三餐,送水送药,无微不至。他待在白露房间的时间越来越长,找着各种借口留下——收拾碗筷、打扫卫生、甚至只是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村里的闲话。
白露从一开始的抗拒、尴尬和刻意保持距离,到后来渐渐变得沉默,有时甚至会在他笨拙地讲笑话时,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那夜的事情两人都绝口不提,但它像一道无形的阴影,又像一种奇异的粘合剂,横亘在两人之间,让空气总是弥漫着一种紧绷而暧昧的气息。
高伟年轻的身体里,那头被唤醒的野兽日夜咆哮。每一个夜晚,他都在疯狂的想念和回味中煎熬。白露的一切——她的眼神,她的气息,她偶尔裸露的一小截手腕,甚至她喝水时滚动的喉咙——都能轻易地再次点燃他。
终于,在一个傍晚,他送完晚饭后,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天色渐暗,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最后的天光勾勒着两人模糊的轮廓。
“我…我该回去了。”他嘴上说着,身体却像钉在了床前的凳子上。
白露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侧影在暮色中显得柔和而脆弱。
高伟的心脏越跳越快,某种冲动在黑暗的掩护下急剧膨胀。他猛地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白露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想要抽回,却被高伟紧紧握住。
“婶子…”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浓烈的渴望。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骤然急促的呼吸声。她没有立刻挣脱,这沉默像是一种无言的鼓励。高伟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胆子瞬间大了起来。他俯身过去,凭借记忆和感觉,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嘴唇,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全然是慌乱和掠夺,带上了一点生涩的试探和讨好。
白露的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即软化下来。或许是因为长久的寂寞,或许是被这年轻而炽热的激情所蛊惑,或许仅仅是夜晚太黑,让人失去了理智。她生涩地、几乎是微不可察地回应了一下。
这一个细微的回应,对于高伟而言,不啻于天籁之音和最强的兴奋剂。所有的顾虑和害怕在这一刻被抛到九霄云外。他急切地再次拥抱了她…
有了第二次,便有第三次、第西次…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仿佛一条无法回头的下滑通道。高伟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找借口赖在白露这里,首到夜深人静。黑暗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色和放纵的借口。
但白露始终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和底线。无论多么意乱情迷,无论高伟如何痴缠哀求,事毕之后,她总是会强撑着起来,语气虽然柔软却异常坚持地催促他离开。
“回去吧,小伟…太晚了不好。”
“快走,求你…让人看见,我们就都完了…”
“回你自己屋去…”
这成了他们之间一条不容逾越的规则。高伟虽然万分不舍,贪恋着她身边的温暖和气息,但在这一点上,他从未真正违逆过她。每次都是在极致的欢愉过后,带着满身的她的气息和未褪的激情,悄悄地溜回自己那冰冷空旷的房间。
这条规则,像一道脆弱的堤坝,勉强维持着他们在白日里摇摇欲坠的正常表象,也维系着白露内心那最后一点即将崩溃的伦理防线。他们沉沦在夜色带来的短暂欢愉和巨大刺激中,无法自拔,却又在每一个黎明到来时,被拉回现实,承受着内心无尽的拷问和煎熬。这隐秘而危险的关系,在寂静的山村里,如同暗夜里悄然滋生的藤蔓,疯狂地缠绕着两人,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