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启都不记得怎么结束了今天一天的工作。
到系统通知他可以休息到时候，冯启每一条肌肉都在抽痛。
被传送回棺林营地，陈微已经在等他了。
“你还好吧？”
陈微的表情，已经从早晨的羡慕嫉妒，变成的深深的担忧。
冯启面无表情，全是累麻木了的呆滞。
“原来异能用多了，又不崩溃的感觉，是这样的。”
陈微，“……”
她看着实在不忍，叹口气，“要不，算了吧。
我一开始希望你留下，不知道你有这么强的能力。
你这样的本领，在末世任何地方都能活得很好，不需要非得留在这里。”
冯启转动僵硬的眼珠，“晚了。
我曾经是曙光教团的赦罪人，被异种打下精神锚点，已经算是背叛了教团。
我回不去了。”
说完，冯启先行回住处了。
独留陈微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巨大的信息量，不知道该震惊冯启这老好人长相居然是赦罪人，还是该惊讶林林居然会对他打精神锚点。
啊？
啊？！！
林林跟冯启，背着她到底做了多少交易啊？
末世傻白甜本甜陈微，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在今天是冯启第一天上工，林乙没给上满16小时工作制，到晚上五六点，就提前放他下班了。
反正这时候也到现实凌晨了，排队小战场的人变少了，干等着也没劲儿。
冯启没说啥，但是心里已经生出了点感激。
他都不敢想，要是再耗四个小时，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
晚饭冯启没力气做，还是陈微得了消息赶回来搞了大乱炖，冯启父女俩将就吃了。
随后系统提示，给穗穗治疗的玩家到了。
冯启再累也得撑住这点时间。
结果下来开门，看到了……王寒山。
王寒山没有丝毫芥蒂，爽朗的笑着打招呼。
“嗨，老哥，又见面了，我来给你大闺女治疗。”
冯启表情严肃，点点头。
刚被他宰掉了的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跟得了失忆症一样友好的打招呼。
该怎么反应，冯启完全不知道啊！
他这会儿就觉得手足无措，实在过于尴尬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好什么表情都不表露。
王寒山见npc这反应，心里琢磨，果然是高冷人设。
他没多想，非常尽职的问，“那咱们去看你闺女？”
冯启僵硬着点点头，打开门带路。
王寒山也感觉到尴尬了。
有的人尴尬是安静局促，王寒山尴尬就会忍不住的想找话题尬聊。
“哎，老哥，你这屋子真干净啊，比整个镇子的房子都干净整洁，一点不像死过人的。”
冯启，“嗯。”
王寒山，“……啊哈，屋里好空啊，你没室友吗？”
冯启，“陈微在营地。”
王寒山，“哦哦哦，对对，她还没下班。待会过零点……过六点，还会有一批人找她验收的，比较忙呢。你这倒是清闲……”
冯启一时有点分不清，这个异种是不是在嘲讽他。
突然觉得还是雁子好啊，虽然对他没好脸，但是不聒噪啊。
他诚恳道，“我管你喊哥，咱们不说话了可以吗？”
王寒山，“……”
缓和气氛还反而更尴尬了怎么回事。
王寒山来到穗穗床边，已经可以坐起来活动的小姑娘，惊喜的认出了他。
“啊，是救我命的姐姐呀！”
王寒山受宠若惊，“你记得我啊？”
穗穗佯怒嘟嘴，“当然记得嘛，你治疗有点痛的，我痛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呢。”
王寒山不好意思，“我的错，我的错。你现在被雁子姐姐治疗，还痛不痛？”
“还是有一点点痛呢，姐姐你要轻点哦。”
冯启听着女儿跟丧尸一来一回的对话，不是一般的难受。
操着一口怎么听怎么爷们嗓音的王寒山，外表是个违和感拉满的小女孩。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到营地后，冯启见到的王寒山的脸，变的干净健康了。
像是生扒了一张活人脸，当面具戴着。
可女儿就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这诡异的外表，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昵。
这些古怪的丧尸异种们，完全是薛定谔的性别。
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冯启分不清……
他真的分不清啊！！
这就是陈微告诫过他的，不可对王的眷属深究，不可去试图了解他们！
他们本身就是污染。
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冯启的好奇，试图窥探王的眷属的秘密，将他拖入了深渊。
精神刚有点不稳定，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是林乙直接瞬移进屋了。
林乙察觉不对，千里传送来救人类npc的狗命了。
林乙心黑手狠的把冯启脑壳敲的砰砰响，给他打气，“坚强点，为了咱们孩子，坚持住啊。”
确定把冯启的污染能量吸收光，林乙最后又跟可爱的小姑娘道别，这才再瞬移走了。
王寒山，“……”
他刚才好像旁观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冯启被抽走精神污染，头脑恢复清明，可惜这精神更不济了。
王寒山加速做完治疗，还很贴心的扶着冯启上床，给人俩盖好被子，关了灯才走。
前一夜冯启刚到新地方，压根没敢睡，只略微合了眼。
今天这么高强度一天，冯启累的实在撑不住了。
只不过他睡的不太安稳，一直在做梦。
他梦到了自己家里出现了好多蟑螂，蟑螂密密麻麻，会从屋子家具的各个角落里钻出来。
冯启愤怒的把蟑螂踩死了，但是蟑螂尸体从一只变两只，又活蹦乱跳的，蜂拥而上，往他身上爬。
任由他怎么拍打，踩死，蟑螂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冯启大喘一口气，从噩梦中惊醒。
睡在身边的女儿，熟练的摸着他的脸，带着浓重的鼻音安慰。
“爸爸没事，穗穗在这里。”
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
冯启靠着女儿软软的脸蛋，才有活着的真实感。
一直以来，不是女儿需要他，而是他根本离不开女儿。
没有穗穗支撑，冯启只怕早就精神崩溃死了。
冯启舒口气，再次安心闭眼，睡意正袭来的时候。
从窗户外，传来了无望镇里的动静。
“嘲嘲——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