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少府上官桀都很忙碌,五时和甘泉宫的冗余工人被挑了出来,少府组织官府力量,调动这一批人在京畿三辅偏远之地打井、挖渠。
只有这些事做完,有了灌溉的基本条件,才能开始开荒,也並非所有荒地的地理位置都適合,若是周围没有水源便不適合开荒。
刘进知晓这件事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和父亲献上去的开荒之策,还是漏了一点考虑,治国还是需要群策群力查缺补漏。
太子宫的奴僕最近又被水衡都尉江充弹劾了。
此前太子宫的家臣因为坐在车马走在驰道上被江充弹劾,驰道是天子专用,外人走驰道將会面临严重惩罚。
这次江充弹劾太子宫的理由比较奇葩,太子宫奴僕在娼馆將女子弄到昏聵,妓女报的官。
刘进听到这事,一脸无语。
那名奴僕羞愤的找到刘进请罪:“皇孙殿下,我,我给钱了。”
刘进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你嫖妓便嫖妓,何故將人弄到昏聵。”
“她太兴奋了。”
“我也没办法,吃了殿下熬的药就那样了。”
刘进:“—”
还真有药效。
“知道了,你去吧,没事。
奴僕刚走没多久,老娘便激动走来,问刘进道:“进儿,你那补药配方是什么?”
刘进更加无语了,道:“人参、白朮、茯苓、甘草同等比例熬煮。”
“哦。”
中午用了午膳,刘据便对刘进道:“最近上官少府將开荒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他几日前便下请帖邀请太子宫过去。”
“我过去於礼不合,你代我去上官府赴宴吧,嗯,今晚。”
刘进点点头道:“好!”
“阿耶,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嗯。”
刘据刚要起身去书房看书,史良娣端著一盆汤过来,刘据蹙眉道:“怎么现在才將汤端上来?进儿都走了。”
“还有,这是什么汤?”
史良娣道:“草药汤,助消化安神助眠的。”
“你快喝了吧,多喝点,你最近不是睡眠不好吗?”
“来,我给你盛。”
刘据微微頷首:“嗯。”
黄昏时分,太阳还有一丝余暉,刘进带著家奴来到横门大街,直奔上官桀府邸。
“你们去一趟郊外,问问老爷子宅邸置办好了没有,位置在哪。
“喏。”
上官桀早就站在府邸前,带著家眷迎接刘进。
“皇孙殿下请。”
“上官少府请。”
宴会设在二进中厅,上官桀和其长子上官安作陪。
“皇孙殿下蒞临我府,在下实在受宠若惊啊!”
“五时和甘泉宫的一部分灾民已被送到三辅偏远一带凿渠挖井,一旦有水源,就可就近开荒。”
刘进嗯了一声道:“上官少府有什么难处便和我说,我定全力配合。”
上官桀赶忙道:“皇孙殿下言重,微臣会全力配合好皇孙殿下的。”
“来人,上歌女。” “来来,我们喝酒。”
低矮的分食餐桌中央,数名歌姬载歌载舞,舞蹈轻盈,衣衫薄透,各个身材凸凹。
“皇孙殿下,小儿最近编了一些歌赋,虽不如司马相如那么出名,倒也可圈可点,这些歌女唱的歌曲,便是出自小)儿之手。”
刘进频频点头,礼貌的夸奖道:“好词,好歌,好曲。”
上官安起身道:“皇孙殿下过奖、过奖啊!”
“在下也並非吹嘘,或许別的学问不怎样,但辞赋这块在下是敢称当世第二。”
刘进疑惑的道:“第一是谁?”
上官安平静的道:“实不相瞒,他是我毕生追求也达不到的境界,他的秋风歌和天马歌,简直惊为天人,在下只能望其项背!”
屈原和司马相如不是已经死了吗?
大汉还有谁擅长辞赋?刘进觉得上官安是有真本事的,编纂给歌女唱的辞赋確实都属上层,也不知他口中胜他一筹的是谁。
“此人便是当今陛下!”
刘进刚喝一口酒,差点吐了出来。
你们父子—额,不知怎么说。
“胡说!
上官桀扬声道:“你只能屈居第三,皇孙的才学也並非你能企及的!”
上官安忙不迭拱手道:“在下失礼,自罚一杯,皇孙殿下勿要怪罪。”
刘进:
“
上官桀笑著道:“皇孙殿下,可否即兴做一首歌赋?”
按照上官桀的想法,就算刘进做出一手狗屎来,他都要给夸上天,给皇孙提供足了精神上的满足。
无论如何,要让自己,让上官家,在皇孙殿下心中有十足的存在感!
“阿耶,你唐突了。”上官安纠正道,“哪有让人现场做歌曲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自罚三杯。”
上官桀赶忙轻轻拍了拍嘴巴,道:“你瞧我,酒喝多了便口无遮拦,皇孙殿下勿要和我一般见识。”
这两父子,不去唱戏可惜了。
刘进笑著道:“那我姑且一试。”
“嗯,诸位勿嫌我。”
“好!”
“好好好!妙妙妙!”上官安击掌,“此句作为歌赋的开头,放荡不羈中,又带著三分自信,诸位勿嫌我,它表达了一种谦虚、敏而好学又带著几分自信的情感,此句作为词赋首,实乃令人耳目一新啊!”
上官桀眉宇紧蹙,片刻后道:“不妥,这不妥啊!”
“为何只有这么一句?实在令我心痒难耐,皇孙可否再给老夫赐一句?”
这两父子是不是有病啊,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还没开始。”刘进道。
咳咳咳。
父子二人咳嗽一下,尷尬的掩面大口大口喝酒。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刘进开口,这次上官桀父子並未夸奖。因为他们没想到刘进真会—还这么厉害!
上官安激动的拿著酒杯,不断的朝嘴巴里面灌酒,显然已经带入到孔雀东南飞的故事里。
他喝了很多酒,然后他醉了。
上官安有个毛病,每次喝兴奋就会脱了衣衫。此时他正光溜溜的走到人群中,双手朝天上举著,载歌载舞的唱跳。
刘进惊呆了,他真没想到一个人酒品能不好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