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母一听,脸上笑开了花。
“行,那就过了年再说。到时候咱们找人好好算一算,挑个黄道吉日。”
“妈……”赵麦麦的声音小得象蚊子哼哼。
“这事……还早呢……”
“早什么早?”娄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都多大岁数了?再不抓紧,街坊邻居该说你嫁不出去了。”
赵麦麦脸皮薄哪里经得住这个,她噌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厨房跑:“我去收拾碗筷!”
看着女儿落荒而逃的背影,娄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孩子,脸皮还是这么薄。”
娄振华也哈哈大笑,又给吴硕伟满上一杯酒:“来,硕伟,咱们爷俩再喝一杯!”
吴硕伟端起酒杯,和娄振华碰了一下。
酒杯再次空了,娄振华放下杯子,手重重地拍在吴硕伟的肩膀上。
“小子,晓娥以后就交给你了。”他的声音郑重无比——这可是把自己的心头宝、贴身小棉袄正式交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手上。
“你要是敢让她受半点委屈,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也不答应。”
“娄叔您放心,我不会的。”吴硕伟郑重承诺。
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娄母站起身去帮忙。
吴硕伟也准备起身,却被娄振华一把按住了。
“你坐着,陪我老头子再喝两杯。”娄振华说。
“今天高兴。”
……
与此同时,四合院里。
贾张氏象个地鼠一样,贴着墙根挪到吴硕伟家门口。
她探头左右看了看,院里黑漆漆的、静悄悄的——确定没人后她从棉袄的破洞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
她把铁丝插进锁眼里,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手指熟练地捻动、试探。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这手艺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贾东旭和棒梗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源头都在这儿。
“哼,还以为你小子多大能耐,这门不还是说开就开。”贾张氏心里骂了一句,推开一条门缝像只没声的猫一样溜了进去——这完全和她肥胖的体型不相符。
闻着屋里一股淡淡的肥皂味。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细竹杆,径直走到衣柜前。
贾张氏可没忘上次贾东旭就是在这柜子上吃了大亏,被石灰粉迷了眼瞎了一只,现在还天天在家哼哼。
她不敢用手,只用竹杆尖小心翼翼地挑住柜门的铜把手一点一点地往外拉。
柜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机关都没有。
“哼,这小子倒是学精了,知道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贾张氏撇撇嘴心里嘀咕着。
午后的太阳懒洋洋地挂着,院子里除了几声蝉鸣,安静得很。
大多数人都还在厂里上班,这是四合院里难得的清净时刻。
贾张氏靠在门框上,眯着眼扫了一圈。
她那张总是挂着不满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丝盘算。
她朝地上啐了一口,扔掉手里给衣服“翻身”用的竹杆,竿子落在砖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她没理会,而是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然后从臃肿的褂子怀里掏出一个打了补丁的布包。
布包解开,里面是她一下午的“成果”——前院三大妈的红肚兜、中院二大妈的花裤衩、后院一大妈的棉布背心,还有几个年轻媳妇晾的贴身小衣。
这些东西带着皂角和阳光的味道,被她一件件摸索着,象是抚摸着即将到手的胜利。
她溜进吴硕伟家。
这屋子自从吴家父母走后,就透着一股冷清。
贾张氏的目标很明确——那个靠墙立着的大衣柜。
她拉开柜门,一股樟脑球的味道冲了出来,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然后把怀里那堆花花绿绿的布料一股脑地塞了进去——这可是自己儿媳妇的肚兜。
她特意把一个鲜艳的肚兜角露在柜门缝外,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小王八蛋,跟我贾家斗,我让你在院里抬不起头!”她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又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才关上柜门像只偷了食的野猫闪身溜了出去。
在这个年代,邻里之间住得近私人空间很有限,但也因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社区生态。
四合院里没有秘密,谁家晚上吃了顿肉、谁家夫妻吵了架,第二天就能传遍全院。
这种环境下,“名声”二字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对于男女之事一旦沾上“耍流氓”的帽子,那基本就等于社会性死亡了。
贾张氏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
……
天色擦黑,娄晓娥家门口。
吴硕伟终于告辞。
在赵麦麦“明天还来玩啊”的清脆美声里,他转身回了锣鼓巷四合院。
刚走到自家门口,他就站住了。
门上早上出门时夹的一根头发丝,断了——这是他提防院里某些“邻居”的老习惯。
屋里进人了。
他推门进去,屋里陈设没动,但空气中的味道不对。
除了他熟悉的皂角味,还混着一股陌生的、属于女人的脂粉香气——他的目光落在了衣柜上,柜门缝里果然露着一角不属于他的花布。
他走到柜前,拉开柜门。
满满一柜子的女人衣物倾泻而出,棉的、绸的、的确良的,散落在地上——香风四溢。
吴硕伟没有立刻发怒反而笑了,是那种极冷的笑。
他想起进院时,贾张氏坐在门口纳鞋底看到他时那副想笑又不敢笑、充满恶意的眼神。
“贾张氏……你这是下了血本啊。”他自言自语道。
他蹲下身,也不嫌脏把这些衣物一件件捡起来,重新塞进那个贾张氏带来的布袋里。
然后,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朝外看了看。
院子里人来人往,都在忙着回家做饭,没人注意他这个角落。
他提着布袋,开门闪了出去,沿着墙根的阴影,几步就绕到了贾家的后窗。
贾家的窗户没关严,留着一道缝。
他凑上去,屋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泡,堂屋的门也开着。
他听了听动静,深吸一口气手在窗台上一撑,身体便轻巧地翻了进去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
炕上放着一个老旧的木柜子,那是贾家的主要储物家具。
吴硕伟刚准备把布袋里的东西塞进去,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