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让他赔!”喊声此起彼伏。
李怀德拍了拍喇叭,示意大家安静。
“同志们,安静!关于何雨柱的问题,厂里已经做出了处理决定。”
“第一,免去何雨柱食堂主厨职务,贬为帮厨,留厂察看!第二,罚他下班后清洗全厂的下水道,什么时候改造好了,什么时候算完!”
人群里响起一阵议论。
“这处罚也太轻了!就该开除!”
“就是,让他也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李怀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大家可能不知道,食堂主任刘胖子,贪污腐败,倒卖工人的口粮,问题比何雨柱严重得多,已经由保卫科移交公安机关处理了!”
“至于何雨柱厂里念在他年轻,过去也为厂里做过贡献,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家看怎么样?”
一听到大头刘胖子被抓了,台下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毕竟,跟真正的大贪污犯比起来,一个抖勺的厨子似乎罪过确实轻了一些。
这场批斗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
结束时,何雨柱被人从台子上架下来,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走路一瘸一拐,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师父,你没事吧?”同样挂着两颗“熊猫眼”的徒弟马华赶紧上来扶住他。
马华上午想替师父说句话,也挨了两拳。
“死不了。”何雨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心里憋着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不解:“我不明白,我抖个勺,怎么就成了克扣工人口粮?那是技术,不是偷!”
“师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马华扶着他往食堂走,压低了声音,神色紧张。
“刚才保卫科的人来过了,说……说有人写了举报信,举报你私自从食堂拿饭菜回家。”
何雨柱的脚步猛地一顿,身子都颤了一下:“哈?踏嘛这又是谁……谁干的?”
“听那意思……可能是许大茂。”马华小声说出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信是匿名的,但保卫科的人提到,有人看见许大茂往厂部那边去过。这事要是坐实了,您刚被批斗完,再扣个盗窃公私财物的帽子,就彻底完了!”
何雨柱一把推开马华,眼睛瞪得象铜铃:“许大茂……这个孙子!”
他顾不上身上的伤,一瘸一拐地冲向后厨。
食堂里一片狼借,桌椅翻倒,地上全是打碎的碗盘碎片,墙上“节约粮食”的标语也被撕下来一半。
何雨柱站在自己熟悉的灶台前,看着这副景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
“许大茂,你个王八蛋!”何雨柱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就要往外走,想去找许大茂算帐。
刚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三个人。
为首的正是厂保卫科的王队长,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干事。
“何雨柱,站住!”王队长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硬挤出笑容:“王队长,您怎么来了?有事?”
“有人举报你监守自盗,从食堂拿东西。”王队长说话公事公办,没有一点温度。
“把食堂的食材帐本拿出来,我们要核对。”
“帐本?”何雨柱心里发慌,“王队长,这绝对是诬陷!我在食堂干了快四年了,从没干过这种事!”
“没干过?”王队长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冷笑,“那举报信是怎么回事?无风不起浪。”
何雨柱急了:“王队长,我是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查了就知道。”王队长根本不听他解释,对身后一挥手,“搜!”
两个干事立刻散开,一个去翻储物柜,一个走向灶台。
拉抽屉、掀盖子的声音在空旷的食堂里格外刺耳。
何雨柱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
他确实带过东西回家,但都是些剩菜,或者准备扔掉的菜根、肉皮——在他看来算不上偷。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被翻出来,一根葱都能给你上升到破坏国家财产的高度。
“队长,找到了!”一个干事从何雨柱专用的灶台下面,拿出一个铝制饭盒。
饭盒打开,满满一盒金黄的炒鸡蛋,还微微冒着热气。
何雨柱的脸瞬间没了血色,马上狡辩:“这……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王队长走过来,看了一眼饭盒,“这饭盒放在你的灶台下面,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
“我……我不知道。”何雨柱结结巴巴地说,“可能是……是别人放这儿的。”
“别人?”王队长哼了一声,“何雨柱,你别把我们当傻子。说,怎么回事?”
何雨柱额头的汗珠滚了下来:“王队长,这鸡蛋……是我自己买的,不是食堂的。”
从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国内实行计划供应体制。
城市居民购买粮食、布料、肉、蛋、油等生活必须品,除了需要钱,还必须持有国家发放的各种票证。
如粮票、布票、肉票、蛋票等。票证是那个年代的“硬通货”,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自己买的?”王队长拿起饭盒,盯着他,“行啊。那你说说,鸡蛋是哪儿买的?蛋票呢?”
何雨柱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哪来的蛋票?
“带走!”王队长不耐烦地一挥手。
两个干事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抓住何雨柱的骼膊。
“王队长,我冤枉啊!这鸡蛋真不是我偷的!”何雨柱挣扎著,但身上的伤让他使不出力气。
“是不是偷的,去厂长办公室说清楚。”王队长说完,转身就走。
何雨柱被押着,经过食堂门口时,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探头探脑的许大茂,许大茂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何雨柱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
办公楼二楼,杨厂长正在看文档,眉头紧锁--脸上都是烦恼的神情。
门被推开,王队长押着何雨柱走了进来。
“杨厂长,人带来了。”
杨厂长抬起头,看到鼻青脸肿的何雨柱,眉头皱得更深了。
“踏嘛咳咳咳,怎么又是你?下午的批斗还不够?”
“杨厂长,我冤枉啊!”何雨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
“我真没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