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圣地核心的过程比来时顺利许多。周韵调动了圣地守护者的力量,清理了残余的“破晓”分子,并为他们开辟了一条相对平缓安全的下山路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叶,在林间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仿佛之前那场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噩梦。
只是,江以辰的状况提醒着林清音,那并非梦境。他虽然性命无虞,伤势愈合,但生命之泉主要修复的是肉体创伤,被那道阴损能量侵入心脉带来的元气损耗,并非顷刻间就能恢复。他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脚步比起平日明显虚浮,需要林清音时时搀扶。
“我自己可以。”在一个略微陡峭的下坡处,江以辰试图挣脱林清音紧紧搀扶着他的手,语气带着他惯有的、不愿示弱的倔强。然而,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出卖了他。
林清音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挽住他的手臂,几乎是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支撑着他大部分重量,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路滑,我扶着你。”
她仰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坚持与心疼。江以辰低头对上她的视线,那试图维持的冷硬外壳在她温柔的目光下悄然融化。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身体更多的重量交付给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一刻,角色仿佛互换了。一向是她依赖他,仰望他,被他牢牢护在羽翼之下。而现在,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强大、掌控一切的男人,难得地在她面前流露出了虚弱和依赖。
林清音心里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涌起一股奇异的、混杂着心疼与甜蜜的感觉。她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不同于往常的无力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草药与他自己独特清冽气息的味道。这种被他需要、被他依赖的感觉,让她觉得彼此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也更加真实。
途中休息时,她拧开水壶,小心地递到他唇边。他乖乖低头喝水,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难得的温顺。林清音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拂去他唇角的水渍。
江以辰抬起眼,深邃的眸子锁住她,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纵容?他忽然伸手,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指尖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声音低哑:“江太太,照顾病人很上手?”
林清音脸颊微热,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他手上没什么力气,但那姿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看来,偶尔受点伤也不错。”他低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病中的慵懒和暧昧,“能看到江太太这么……贤惠的一面。”
林清音被他这话逗得又羞又恼,用力抽回手,把水壶塞回他怀里:“有力气贫嘴,看来是好多了!自己喝!”
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故作生气却眼底含羞的模样,江以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喜欢看她为他忙碌,为他担忧,甚至为他小小炸毛的样子。这种鲜活生动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林清音,比任何音乐都更动听。
陈明和周韵等人默契地走在稍远的前方,将这片小小的空间留给他们。阳光暖暖地照着,林间鸟鸣清脆,仿佛连风都变得温柔。
历经艰险,归途虽缓,却因这片刻的角色互换与温情互动,变得不再难熬,反而充满了寻常夫妻般的琐碎甜蜜。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平安抵达山脚,与前来接应的车队汇合。当车子平稳地驶入星城,熟悉的城市灯火映入眼帘时,林清音才真正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车子直接驶回别墅。早已接到消息的育儿师抱着慕慕等在门口。车子刚停稳,慕慕就挣扎着下地,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爸爸!妈妈!”
林清音率先下车,弯腰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那软糯的小身子和熟悉的奶香味,多日来的担忧、恐惧和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治愈了。
慕慕在妈妈怀里蹭了蹭,又看向被陈明扶着下车的爸爸。小家伙敏锐地感觉到爸爸的脸色不好,他挣脱妈妈的怀抱,跑到江以辰腿边,伸出小胳膊,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腿,仰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爸爸,痛痛?”
江以辰看着儿子纯真的小脸,心瞬间软成一滩水。他弯下腰,虽然动作还有些迟缓,却依旧努力地将儿子抱了起来。慕慕立刻用小手环住他的脖子,学着妈妈平时的样子,用软乎乎的脸颊贴了贴爸爸的脸,奶声奶气地说:“慕慕吹吹,痛痛飞飞!”
儿子这笨拙却充满爱意的安抚,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江以辰身上最后一丝寒意与虚弱感。他收紧手臂,将儿子小小的、温暖的身子完全拥住,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嗯,爸爸不痛了。”
林清音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眼眶微微发热。无论外面经历多少风雨,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而怀里拥着儿子的他,脸上那柔和的神情,比任何星光都更让她心动。
平安归来,家人团聚。第二阶段最惊心动魄的篇章似乎已经翻过,等待他们的,将是久违的宁静与温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