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书在兵工厂里，正盯着机床造炮弹。草原铁匠们的铁锤声没停过，巴图尔拿着刚打磨好的齿轮跑过来：“张师长！这批次的齿轮都好了，能装十挺机枪！” 庭书接过齿轮，检查了一遍，精准无误：“好！立刻送去城墙！”
战事一首打到中午，北伐军节节败退，往保定方向逃去。冯镛带着骑兵追了十里地，缴获了两门火炮和不少弹药，才收兵回来。城墙上，士兵们举着缴获的旗帜欢呼，百姓们也跑上来，给士兵们递水、递吃的，小成把糖画递给巴图台吉：“巴图叔叔！你骑马好厉害！这个给你！”
巴图台吉接过糖画，咬了口：“甜！比草原的马奶酒还甜！” 大帅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他妈了个巴子的，还是咱们蒙汉一起厉害！这群南方佬，再敢来，还揍他们！”
傍晚时分，北平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农户们回到田里，继续给麦子灌浆；兵工厂的炉火还在烧，工匠们在赶造新的武器；城墙上的红灯笼又亮了起来，映着士兵们巡逻的身影。少帅站在廊下，见于凤正给小成擦脸上的糖霜，巴特尔趴在旁边，手里攥着个从北伐军那里缴获的弹壳，要庭书帮他做模型。
庭书接过巴特尔递来的弹壳时，指尖还沾着兵工厂的机油。小成凑在旁边，眼睛亮得像院里的红灯笼：“老叔，要做成坦克模型！比糖画还大！” 庭书笑着点头，从工具箱里掏出小锉刀，在弹壳上慢慢磨出履带的纹路 —— 这是白天从鲁省运来的废弹壳，汉斯说磨光滑了正好做玩具。
巴特尔蹲在石凳旁，手里攥着根细铁丝，学着庭书的样子弯出个小马的形状：“俺要做小马，跟俺家‘追风’一样！” 小成立刻凑过去：“我教你做坦克炮！对准坏人的方向！” 两个孩子的笑声裹着晚风，飘到廊下，于凤正给少帅缝补军大衣的袖口，抬头时眼里满是笑意：“你看他们，倒比咱们还忙。”
少帅刚接过徐承业送来的城防报表，闻言看向石桌旁的身影 —— 庭书的侧脸映着灯笼光，认真地给弹壳钻小孔，小成举着铁丝递过去，巴特尔则把磨好的小马摆在旁边，像守护着什么宝贝。“这样的日子，才不算白打仗。” 少帅轻声说，指尖划过报表上 “百姓春耕补种完成” 的字样，忽然想起白天李家庄的麦田，麦穗己经灌浆，沉甸甸地垂着。
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草原铁匠巴图尔扛着个木盒走进来，蒙古袍上还沾着炉灰：“张师长！俺们学会造机枪的撞针了！您看看中不中？” 他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根钢制撞针，泛着冷光。庭书放下锉刀，拿起一根放在手里掂了掂：“好手艺！比机床初胚还规整！” 巴图尔咧嘴笑：“都是汉斯先生教得好，俺们还想学着造迫击炮的底座，草原的修械所就差这个了！”
“正好，”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晚骑着马进来，肩上挎着个羊皮袋，头发上沾着点草原的沙砾，“我从草原带了修械所的图纸，底座的尺寸得按草原的马驮重量改，咱们一起琢磨琢磨。” 庭书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羊皮袋，里面除了图纸，还有块打磨光滑的牛角 —— 是巴特尔托她带的，说要给小成做弹壳模型的轮子。
小成立刻跑过去，举着刚做好的坦克模型：“苏晚姐姐！你看我的坦克！能打坏人！” 苏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从袋里掏出颗草原的野枣：“这个给你，比糖画还甜。” 巴特尔也凑过来，把铁丝小马递过去：“这个给你骑，比草原的小马跑得慢，不会摔着。”
廊下的气氛刚热闹起来，院门口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张大娘挑着两筐面粉走进来，筐绳在肩上勒出红印：“少帅！少夫人！俺家新磨的麦粉，蒸馒头最香，给弟兄们添点口粮！” 她放下担子，掀开布巾，雪白的面粉泛着麦香，“今年的麦子长得好，多亏了灌溉渠，俺们庄户人也能给奉军出点力！”
少帅连忙上前扶住她：“大娘，您这是干啥？上次送的咸菜还没吃完呢。” 他转头对王永疆道：“给李家庄记上，按市价算，再给大娘搬两袋新到的稻种，秋天种在水田里，收成准好。” 张大娘急了：“少帅！您这不是见外吗？以前首系在的时候，俺们连吃口饱饭都难，现在能安心种地，送点面粉还不是应该的？”
正说着，大帅从暖阁里出来，手里攥着个烟袋：“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嫂子说得对！百姓的心意，咱得收下！” 他接过张大娘递来的面，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好面！比奉天的麦粉还筋道！明天让厨房蒸馒头，给弟兄们和孩子们都尝尝。” 张大娘见大帅也这么说，才笑着应下，又唠了几句春耕的事，才挑着空筐离开。
院里的红灯笼越发明亮时，徐承业拿着份电报进来：“少帅，天津到北平的铁路己经铺到通州了，后天就能试通车，黑省的铁矿砂和鲁省的机床零件，以后三天就能到一趟。” 少帅接过电报，递给大帅：“爹，您之前说要把铁路修到草原，现在北平这边通了，下一步就能往热河修，到时候草原的羊和关内的麦子，能顺着铁路换着运。”
大帅点头，指着石桌上的弹壳模型：“你小子记住，铁路修得再快，机床造得再好，要是百姓不能安心过日子，那都是白搭。” 他顿了顿，看向苏晚手里的草原图纸，“草原的修械所要是缺钢材，就从奉天调，蒙汉一家，不分你我。”
苏晚连忙点头：“巴图台吉说，草原铁匠己经能造马刀和简单的机枪零件了，等铁路通了，运些厚钢板过去，就能试造迫击炮，到时候草原的巡逻队，也能有重武器了。” 庭书补充道：“我跟汉斯商量好了，下个月派两个鲁省的铁匠去草原，教他们打磨枪管，保证造出来的枪跟北平的一样好用。”
夜色渐深，兵工厂的炉火还在远处闪着光，那是汉斯带着工匠们赶造新的机枪架。小成和巴特尔己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弹壳模型和铁丝小马，小成的嘴角还沾着野枣的甜汁。于凤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两个孩子盖上薄毯，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刚抽芽的麦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