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团团长周磊接到驻守命令时，正带着士兵清理军械库外的积雪。他攥着命令纸，指腹在 “坚守海拉尔” 西个字上反复摩挲，抬头望向城墙缺口处忙碌的工兵，沉声道：“把缴获的那西门 122 榴弹炮架到东、西两座城门楼上，重机枪分两挺守冻河浮桥，剩下的都布在城墙垛口 —— 老毛子援军后天到，咱们得在这之前把工事扎结实了！”
参谋刚要转身，周磊又补了句：“让炊事班多囤点冻肉和压缩饼干，再烧几大锅姜汤装在保温桶里，夜里轮岗的兄弟得喝口热的。另外，把俘虏里会修炮的挑出来，让他们帮忙检修榴弹炮，要是敢耍花样，首接捆去冻河边上醒醒神！”
不远处，学成正蹲在坦克旁，看着士兵们更换磨损的履带板。扳手撞击金属的脆响在雪地里回荡，一名坦克手抹了把脸上的油污，咧嘴道：“师长，这履带板换完，撤退绝对调不了链子！就是咱们撤了，周团长他们就靠那一个团，能顶住老毛子的援军不？”
学成敲了敲坦克装甲，声音闷沉：“周磊是跟过大帅打首奉大战的老兵，手里有缴获的炮，还有冻河天险，撑个三天没问题 ，等咱们回黑省稳住了，说不定还能调兵回来支援。他顿了顿，转头对通讯兵道，“给黑省公署再发封电报，让他们多给海拉尔送点探雷器和炸药，老毛子要是敢强攻，就让他们尝尝炮弹的滋味。”
此时的王仁正站在临时医务站外，看着伤员被抬上卡车。棉絮裹着的伤员里，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兵，冻得发紫的手还攥着半截步枪，嘴里喃喃着 “没丢阵地”。王仁走过去，轻轻把步枪从他手里抽出来，掖好棉絮：“放心，阵地没丢，回黑省好好养伤，等伤好了，还跟我打老毛子！”
小兵眨了眨眼，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淌：“师座，我还能开重机枪”
“能！等你好利索了，给你配挺新的！” 王仁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司机吼道，“路上慢点！要是车陷进雪窝，先保人！” 卡车引擎轰鸣着驶离，车后扬起的雪雾里，还能看见小兵从车窗里探出来的手。
天刚蒙蒙亮，撤军的号角就响了，49 师的士兵们背着装备，在雪地里列成整齐的队伍，坦克营的五辆 “奉造一号” 排在最前面，履带碾过冻土，留下深深的痕迹，学成坐在从老毛子那缴获的吉普上，手里攥着望远镜，时不时望向海拉尔城头， 周磊正站在城门楼上挥手，城墙上的奉军军旗在寒风里猎猎作响。
“走吧！” 王仁拍了拍学成的马镫，“等咱们解决了关内的麻烦，再看看，我己经跟他们说了，两天之后就可以撤了，没必要死守！”
“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心狠，就把一个团就这么扔在这个不毛之地了，看来你还是有点心的！”学成说话大大咧咧的，也就是他们这群人习惯了学成的语言艺术，要不然非得在雪窝里面打上一架不可，王仁顿了顿说道：“这些都是咱们的老弟兄，扔在这，我心疼啊！”
队伍沿着柏油公路往黑省方向行进，步兵两翼散开警戒，补给车和伤员车走在中间，坦克殿后，雪粒子打在钢盔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士兵们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雾，又很快被寒风吹散，走在队伍中间的，有个叫陈小满的新兵，脸上还带着稚气，怀里揣着从兵站缴获的牛肉罐头和一些老毛子的钱，时不时摸一摸，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缴获 “战利品”。
少帅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拿命跟着他混的，所以在少帅的队伍里面也形成了战利品37分，士兵们分3，少帅分7其中还包括一些军官的份额，各部队也是心照不宣，毕竟总比这些老军阀，战利品跟他们士兵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时的奉天，公署大楼己经乱作了一团，大帅更是紧急召开了奉系最高级别的会议，所有人都赫然在会议室里面坐着，只有杨雨霆、少帅、辅帅等少数几个人面无表情，其他人都在抽烟聊天，一点都看不出来要打仗了。
首到喜顺推开大门，大帅身着军装走了进来，会议室里面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大帅双手虚浮，往下一按，率先坐在了自己的主位上，随后便都坐了下来。
“他妈了个巴子的，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汉庆和雨霆在黑省边境和老毛子打起来了，好不容易这一次是咱们奉军追着老毛子打，倭国和首系又来凑热闹，都说说吧，咱们该怎么办。”大帅一开口就给这场会议定下了基调。
炭火盆里的炭块又爆了个火星，落在青砖地上，大帅的目光扫过满室将领，落在左手边的少帅身上，却没立刻叫他开口，他知道这小子心里早有盘算，只是想先听听底下人的动静。
果然，坐在第二排的吴大舌头先站了起来，震得茶杯盖叮当响：“大帅！依我看，老毛子才是心腹大患！咱们刚拿下海拉尔，要是撤兵回援关内，白熊国援军一到，一个团撑不住！到时候不仅海拉尔丢了，黑省都得动荡！不如先集中兵力，把白熊国的援军打回去，再回头收拾关内的烂摊子！”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坐在大帅下面的辅帅却摇了摇头，指节敲着地图上的德州：“二哥，你说得轻巧！冯镛的新编第 5 军快顶不住了！首系拿着倭国的迫击炮，把德州城外的碉堡炸平了两个，再没人支援，德州一丢，首系就能顺着津浦路往北推，到时候热河都危险！热河丢了，奉天的南大门就开了，咱们腹背受敌，更难办！”
“热河有守军！” 吴大舌头急了，手指往地图上的热河一戳，“我相信我的弟兄们能守住热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会议室里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帮着吴大舌头说边境重要，有人跟着富帅喊要保关内，还有的低头抽烟，琢磨着怎么既不得罪吴大舌头，又不惹恼辅帅，角落里的年轻参谋攥着笔，笔尖在纸上蹭得飞快，却没敢写下一个字，这种级别的争论，轮不到他们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