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兵刚要回去传信，电话线己经重新铺设了，就这这时，首军的新一轮冲锋又开始了，冲锋号的声音尖锐刺耳，首军士兵举着枪，踩着同伴的尸体，像潮水一样往战壕里涌，张庭书拔出腰间的刺刀，对着身边的士兵喊：“弟兄们！援军快到了！跟他们拼了！”
士兵们也红了眼，纷纷举起刺刀，朝着首军冲过去，战壕里顿时响起一片厮杀声，刺刀捅进肉体的 “噗嗤” 声、士兵的惨叫声、兵器碰撞的 “叮当” 声，混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一个年轻的士兵被首军的刺刀捅进了肚子，他却死死抱住对方的腰，让身后的战友趁机捅死了首军；另一个士兵断了一条胳膊，却还在用单手挥舞着大刀，砍向冲过来的敌人。
“对面这是谁的部队，竟然如此勇猛，要是一般的队伍打到现在早都全线溃败了。”首军大将石由三拿着望远镜看着战场。
一旁的参谋听到后就说道：“还能是谁的部队啊，就是奉军少帅的呗，他们的第一梯队早都撤回关内了，张京惠的第三梯队也临阵倒戈向咱们。”
石由三放下望远镜，他身边的参谋还在絮叨奉军第一梯队的溃败，可他眼里只盯着 38 旅那道摇摇欲坠却始终没垮的战壕 —— 能在弹药耗尽、战损过半的情况下硬扛首军五轮冲锋，这股韧劲，确实是精锐的模样。
“传我命令。” 石由三的声音冷得像夜里的风，“看看能不能把这支部队招降，这个部队都是精锐，旅长也是知兵用兵的人才，要是换成别的部队早都溃败了，包括咱们的精锐部队。”石由三也起了爱才之心，自古猛将都是让我喜爱的。
“军座，算了，对面的奉军少帅的嫡系部队，旅长是张廷书，你觉得咱们能把这些人劝降吗？要不是他们这支第二梯队是一支孤军，鹿死谁手都不知道。”参谋也喜欢这样的部队，可是这样的部队却是注定不会投降的。
“这样啊，再上一个旅，我十分钟后要看到拿下良庄右翼，到时候我看他奉军少帅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样。”石由三本来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说道，听到张廷书这个名字后彻底断了念想。
石由三的命令像块巨石响起，他看着远处 38 旅那道几乎被血与火吞噬的战壕，喉结滚了滚， 他转身快步走向通讯兵，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传军座令，调五旅全员压上，十分钟内务必拿下良庄右翼，违令者军法处置！”
五旅是首军的老牌精锐，装备比之前冲锋的部队好上一截，不仅有重机枪连，还带着两门迫击炮，接到命令后，五旅旅长赵虎亲自带着人往前冲，队伍踩着整齐的步伐，手里的步枪上了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远看去，像一条黑色的巨蟒，朝着 38 旅的战壕扑来。
此时的 38 旅战壕里，己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张庭书刚把一个腹部中枪的士兵抱到战壕后面，那士兵抓住他的胳膊，气若游丝地说：“旅座 别让俺们白死” 话没说完，头就歪了过去，张庭书咬着牙，把士兵的眼睛轻轻合上，转身抄起一把断了柄的刺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旅座！首军又上来了！这次人更多！” 一个满脸是血的班长跑过来，他的左臂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截缠着绷带的袖子，“俺们连就剩十五个人了，子弹也没了，只能用刺刀拼！”
张庭书往首军的方向看，只见黑压压的人影朝着战壕涌来，重机枪的 “哒哒” 声己经响了起来，子弹打在战壕壁上，溅起的泥土不断落在士兵们的头上、脸上，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战壕里的弟兄们喊：“弟兄们！首军的狗崽子又上来了！咱们是少帅的嫡系，是奉天的兵！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让他们跨过这道战壕！”
士兵们纷纷应和，声音沙哑却坚定，眼神里满是决绝，两个没有了一条腿的士兵，此刻也拿起了地上的步枪，拄着枪一拐一拐的走到张庭书身边：“旅座，俺们也跟你们一起拼！让他们这群首系的狗知道咱们38旅的厉害。”
张庭书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妈了个巴子的，今天咱们一起，跟首军拼了！”
话音刚落，首军的火炮和迫击炮就响了，炮弹落在战壕里，炸起的泥土埋住了两个士兵，旁边的人赶紧用手扒，却只扒出满是血污的军装碎片，赵虎骑着马，在队伍后面督战，手里举着马鞭：“给我冲！拿下战壕的，赏五十块大洋！”
首军士兵的士气被调动起来，冲锋的速度更快了。很快，第一个首军士兵就跳到了战壕里，他举着刺刀朝着一个年轻的奉军士兵刺去，那士兵侧身躲开，用枪托砸在首军的头上，首军闷哼一声倒了下去。可更多的首军跟着跳进来，战壕里顿时乱成一团。
张庭书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两军对垒，他们还没拿下他们38旅的阵地呢，就骑着高头大马上了战场，这是有多看不起他们啊，随手抄起身边的步枪，远远的瞄着赵虎，手中抓起了一把土缓缓松开，测一下风向，随即估算了一下距离，“嘣”的一声，张廷书就开枪了。
“旅座你行不行啊，这么远，你要是真能把这首军指挥官打下来，我回奉天请你喝酒。”张廷书的副官看着这一幕，也是难得的放松了起来，或者说他们己经想到了他们的结局，格外的放松。
张廷书听到这话也是脸红了起来，他怎么知道行不行，但还是嘴硬道：“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细微的弧线，带着夜风的呼啸，朝着赵虎的方向飞去，副官攥着拳头，心里既期待又紧张，他知道张庭书的枪法在 38 旅是出了名的准，可这么远的距离，还隔着混乱的冲锋队伍，能不能打中，谁也说不准，随后又看了看张廷书，看着张廷书面朝着战壕，颇有一种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