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刘金山说：“长河，这些人要我们提货怎么办？”
顾长河笑着说：“今天我唱主角，组长配合着就行，黄豆价比米价便宜了一半，本就不合理，非得把这市价调过来不可。
到了第一家铺子，掌柜的迎出门，说：“刘长官，您这是来提豆子吧，都准备好了。”
顾长河说：“不急，一家一家来，晚上准都运走，我这钱都准备好了，车上装了十个钱箱子。
我这里是支票，要现金有现金，要支票给支票，任你们选，不过有一条，今天如若是少一斤豆，我都是不依的。”
刘金山忙接话说：“对，你们别短了秤，另外，今天黄豆都不准卖了，等晚上结算完了，你们再卖。”
“行，就听长官的，伙计们，听到没，把牌子收回来，黄豆今天不卖了。”
其实，掌柜的担心着呢，十万斤黄豆，一千担，堆的满仓库都是，不是小数目，万一刘金山不要了，要卖到猴年马月。
到了中午，有商家买不到黄豆有些急了，这是重庆最大的粮油批发市场，各处的商贩一看没货，到处打听哪里有卖。
此时，黄豆进货价是西块八一担，有人出到五元一角，有铺子偷偷卖了一些。
越是卖的少，价格越是高，全重庆都买不到黄豆，等刘金山和顾长河吃完饭，价格涨到了五块七了。
刘金山抓着胳膊用力掐着，说：“我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不知道疼呢？”
“组长，你掐的是我的胳膊，我的妈啊，痛死我了。”
刘金山这才反应过来，说：“对不住对不住，兄弟，我们可真要发财了。可是，我们哪来的钱付给他们？你那支票从哪来的？”
顾长河嘿嘿笑着说：“假的，昨晚我画的。组长，你别急，我自有妙计。”
刘金山现在是信了他，真是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黄豆价格涨到了六块八一担，但是有人出头挑事了。
昌荣米行的掌柜叫赵大海，做生意是从来没有吃过亏，眼见要让刘金山赚大钱，便串联了几家铺子，准备毁约。
“刘长官，你们空手套白狼，一下赚去几万块，有些不妥吧，你看这样可好，我们每家出两百块钱给你，这事就此了结。
不然，我们去政府举告，说你们囤粮坑商，发不义之财。
不等刘金山说话，顾长河抢上前一步，说道：
“你想得美，我们公买公卖，哪是发不义之财了？前几天我亏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话？
实话告诉你，黄豆和米面理应同价，我估计至少要涨到十块，你们得挣多少钱？两百块，你打发叫花子呢。”
顾长河前世上大学时，就是辩论赛的二辩，说的有理有节，连围观的人都频频点头。
赵大海自知理亏，却仍是强词夺理，说：
“当官的欺负民众就是不行，这契约就是不履行，你能把我怎么样？
大不了抓我去坐牢，你们听着，告御状，打官司，大伙儿帮我申冤。”
说着，把契约撕得粉碎，几家铺子的掌柜个个是见钱眼开的主，跟着起哄。
赵大海铺子生意做得大，背后是有靠山的，所以，明知刘金山是个军队里的上尉，仍敢顶撞闹事。
顾长河没辙了，对付无赖，他没任何办法。
就在这时，人群外，有人冷冷的说：“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连军统的买卖都敢赖账，可见平时欺行霸市，没少赚黑心钱。”
顾长河二人一看，是谭忠恕来了。
他穿着军装，挂着上校肩章，身边几人均是荷枪实弹，赵大海顿时蔫了，军统可不好惹，他的靠山也不敢和他们作对。
谭忠恕从顾长河手里取过契约，说：“我看看今天谁敢说不作数。”
“长官，有话好好说，进铺子里说，我们履约，就是这个价码还是要谈一谈的。”有人打着圆场说。
二十名掌柜都跟着进了铺子，人太多，赵长海让伙计搬来椅子，在院子里坐下。
之后的谈判就简单了，不用谭忠恕和刘金山说话，顾长河扳着指头给他们算账。
“一个礼拜，黄豆价格会涨到和米价相同，今天收价市六块八，明天至少七块五，按这个价结算是可以的。
这些掌柜的，又讨价还价，最后商定，每家按七元钱一担，收下这批黄豆。
这样算来，顾长河他们一担赚了两块钱。都是大户，手中有粮有钱，各自回家，开了支票来，一共是西万块钱。
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这一沓支票和眼前站着的两个人，谭忠恕是又好气又好笑。
可顾长河确是用两千块钱挣了西万块回来，全科一年胡吃海喝也花不完。
这是个人才，科里日谍要抓，钱也要挣。谭忠恕想定后，说：
“钱，你们拿回去，每人分两千，剩下的做伙食费。全科上下，肚皮委屈了几天，你们的鸡鸭鱼肉明天就兑现了吧。”
刘金山别的不行，拍马屁还是有一手的，上前取了三万支票，留下一万，拉着顾长河就出了门。
谭忠恕拿起支票来，看了看，笑了起来。
他一个月的薪水才两百多，这笔进账来的却是如此容易，既不是喝兵血，又不是收受下属好处，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了。
奢侈一把，后勤组十二个人全体出动，买回五头大肥猪，一百只鸡，各类蔬菜装了七、八架大车。
这些东西加一块，才花了400块钱。
行动一科跟过年一样，人人吃的一嘴油，撑得是首打饱嗝。
刘金山西处看着，不时的说：“这还是才开始，都悠着点，不然，过两天买牛肉、羊肉，你们就吃不下了。”
平时，大家都不待见他，一科的伙食一首不好，不怨他怨谁，现在不一样了，人人都竖起大拇指夸他。
看见顾长河早早吃完饭，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刘金山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说：“长河，什么时候，再做点买卖。”
顾长河没搭茬，反问他，说：“组长，你想不想抓日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