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渊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随后轻轻一个抬手,将我揽进他的怀中。
他将下巴放在我的脑袋上,声音低沉地说:“十五,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不高兴,认为我在否定你。”
“但我还是想说,当一个人,在面对任何事情,越是心急,越是迫切,越是将自己逼入绝境,好像没有任何喘息的空间,才找到安全感,本质上是对自己的不够信任,并不相信自己可以渡过这关。”
“当然,我并不是在否定你,我只是想表达……”
“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却没能让你喘口气,让你放松下来,或许是我的失职,一定是我有哪里没有做好,才会这样。”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随意的一次谈话,谢应渊竟然都能将原罪往自己的身上去揽。
我紧紧地环抱住了他的腰肢,对他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这样的……”
“这些本质上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一个人,当自己不对劲了,那么她遇到的所有事,碰上的所有人都会不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一直处在这样高压的状态下,几乎没有放松下来,真正的享受过生活。”
“是我一直不对,而你一直很对,是你一直在闯进我的世界,包容我,陪伴我,否则,就我这种状态,我们俩早就走散了。”
谢应渊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嘴角微勾,眼里尽是耐心与温柔。
他说:“不会的,不会走散的。”
“十五,我和我自己走散了,都不会和你走散的。”
“这一世,你能愿意敞开心扉,把你的脆弱暴露给我,我已经觉得,我们之间跨越了很大一步了,能和你待在一起,我很知足了。”
经过这么多的磨难,其实,我和谢应渊之间,早就已经不需要去说上太多。
我们早已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的留给了对方。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这难得的片刻温存,在这徐徐落下的夕阳下,美得就像一幅能够永远珍藏在心里的画卷。
——我们谁都无法定义这一刻的价值,直到它变成了回忆。
在谢应渊的怀中,我那紧绷着的神经,像是彻彻底底的放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再次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诡异的是,我躺在谢应渊的怀中入眠,梦到的,却是我最不想梦见的沈知初。
这一场梦,不似前梦那般规整有序,梦见的都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而是各种杂乱无章,奇奇怪怪,说不上来,甚至令我感到万分惊恐的画面。
甚至是——
沈知初在边疆打仗,被一箭射死的那一幕,就像幻灯片一样,不断的在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次,两次,三次。
他当年那死亡的场景,本就是我最不想回忆的一段过往。
现如今,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遏制住了一样,紧张得浑身都在冒汗,甚至大口大口的喘气。
直到——
这个画面,在我梦境中出现了整整十次,我再也控制不住,猛地睁开双眼,从谢应渊的怀中起身,紧紧抓住前方的椅背,弯着身子拼命吸气,甚至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早就察觉到异常的谢应渊,赶忙对我追问出一句:“十五,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