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眠回到家之后，再打开手机，惊讶地发现所有关於她和赵昊宇的捆绑新闻全都不见了。
点开最初发布照片的那个小网站，也显示黑屏被封。
乔以眠：“？”
她请的这位律师效率这么高？
还能封人家网站？
给律师发了条消息之后，乔以眠打开自己的记者帐號，评论区那些指责谩骂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维护她的文字。
点讚最高的一条评论竟然赵昊宇发的。
【本就因为撞到记者姐姐感到抱歉，看到她因为我受到指责就更惭愧了。造谣者，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
紧隨其后的第二条热评內容却有些诡异离谱。
【记者小姐姐有男朋友的！我们很多人都瞧见了！宽肩窄腰大长腿，有顏又有身材的小狼狗！两个人非常恩爱！】
乔以眠眨眨眼：她啥时候有个小狼狗男朋友？她咋不知道
她逐一往下看去，先是诧异，后又有些动容。
【我在现场，当时很混乱，两个人都受了轻伤，並不是八卦新闻中提到的什么曖昧桥段，別乱讲。】
【我和乔记者共事很久，她不是那种会捆绑炒作的人。谣言止於智者。】
【造谣者先去查查小乔记者这两年的人物专访，说句不好听的，哪个不比球员值得炒作？】
【我是退休工人，去年有幸成为乔记者的採访对象之一。她真诚善良，为人坦荡，绝不是虚假新闻提到的那种人！】
【乔记者是我们楚城的骄傲，不许欺负我们！】
往下翻了许久，竟然没再看到恶评。
乔以眠鼻腔酸涩，这一刻她才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虽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成就，但她做过的每一次报导，帮过的每一个人，认真度过的每一天，都会在时间长河中留下清晰印记。
即便狂风骤雨，却始终坚韧不灭。
微信提示音响起。
乔以眠退出帐號，打开微信一瞧，居然是大领导发来的消息。
对话框中只有一个问號。
【？】
乔以眠不解，也回了个“？”。
几秒之后，对话框中出现一张逆风的照片。
背景是一片雪山，应该不是最近拍的。
皑皑白雪中，毛色黑亮的德牧威风凛凛地立於山巔之上，一双黑瞳笔直地看向镜头，无声又威严。
仿佛隨时会从屏幕中衝出来，一口咬断凝视者的喉咙。
压迫感满满。
乔以眠正打算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发大狗狗的帅照。
消息框中又出现了几个字。
【你的小狼狗男朋友是它？】
乔以眠：“”
大领导的关注点竟然如此清奇。
见她不回消息，大领导的电话打了过来。
刚一接通，对方便酸溜溜地开口：“我才走几天，小乔记者就另觅新欢了？”
小乔记者不满地嘀咕：“我都快被网暴了，你还嘲笑我！”
对方从容不迫地反问：“新闻应该都下架了吧？”
“啊？”乔以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你做的？”
这就说得过去了。
整个北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何况是压下一些不入流的八卦新闻？
乔以眠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权势”二字的力量。
“抱歉。”黎曜沉声开口，“最初只当作是网友们的玩笑，没太在意。没想到事情改变了走向，让你受委屈了。”
乔以眠趴在被窝里，一颗心像被浸泡在温泉中，温热液体在胸腔缓缓流动。
“这又不是你的错，干嘛和我道歉。”
乔以眠伸手指戳著白菜狗的脑袋，“反正我已经找律师了，造谣的人必须要揪出来，我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和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黎曜没有干涉她的做法，只语气淡淡地接了句：
“律师搞不定的时候，记得还有我。”
乔以眠笑著应了一声，而后岔开话题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领导不答反问：“怎么，想我了？”
若在以往，小乔记者肯定会翻个白眼儿，再说些故意惹他生气的话。
可此时，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竟觉得格外孤独。
“嗯，想了。”
乔以眠不好意思地小声回道。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才响起男人沉稳的笑声，“我也很想你。”
顿了顿，他才又说：“京市那面我要回去一趟，可能还要耽搁几天。”
“出什么事了吗？”
“家里有些事需要处理。”黎曜避重就轻道，“而且快到中秋了，也想提前回去看看。”
乔以眠算算日子，確实快过节了。
“那你过节就不回去了吗？”
“嗯，过年前应该都会留在林川。” 小姑娘顿时开心起来，“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赏月逛街，还能吃月饼喝桂酒了！”
大领导斟酌著反问：“你確定要加上最后一项吗？”
喝桂酒？
酒
乔以眠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的混乱一幕，乾咳一声，幽怨改口。
“你喝，我看著还不行”
电话那端传来笑声，大领导忍俊不禁，“听起来怪可怜的。”
乔以眠脸颊泛红，趴在被窝里和他嘀嘀咕咕又说起了其他事，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著的。
直到听见话筒中传来平稳清浅的呼吸声，黎曜才轻轻透了口气。
望著窗外寂静夜色，胸口满满涨涨地充斥著柔情暖意。
“晚安，我的小姑娘。”
-
八卦新闻很快查到了来源。
第一张图片原本是谭硕拍的，他把所有照片和新闻稿统一传给了当天的值班编辑，邢燕。
所以群里有人询问的时候，他才主动解释是照片角度问题。
矛头顿时指向了邢燕。
起初她还据理力爭，说自己不可能污衊同事，又让信息部调出当天的电脑操作记录以示清白。
她当天一直在编辑新闻稿件，確实没和那个小网站有任何瓜葛，也与那些八卦新闻没有任何关係。
本以为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可不知为何，这件事竟然惊动了总编。
从高层传导下来的压力让所有相关人员都重视起来。
信息部从操作记录中查到，邢燕当天將这张照片私发给了一个微信好友。
而这个好友，正是她的外甥女余婉，也是那位在林川电视台工作的记者。
乔以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懂了。
她也没和余婉对话，直接让律师处理，要求她公开向自己道歉，並进行起诉。
而另一张照片的出处就更有意思了。
居然是当天和北江队比赛的另一支队伍其中某位球员拍的。
对方输了球，气不过，看到网上在编造赵昊宇和乔以眠的八卦，便悄悄买通一拨人故意抹黑他。
双方碰巧目的一致，各自引领一批水军在网上开干，这才导致本次事件发酵得这样快。
为此，赵昊宇特意又给乔以眠打电话致歉。
他已经去了其他城市打比赛，委託律师起诉了对方。
听说那人已经被开除球队，即將面临法律制裁。
乔以眠这面一直关注著余婉的情况，得知她因情节不严重，只在原视频网站公开道歉，並赔偿了一定数额的精神抚慰费。
但即便如此，她在单位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哪怕上面有副台长小姨夫罩著，也没几个人再像以前一样恭敬她。
毕竟身边有一个隨时会背刺你的同事，谁也不愿和她深交。
而邢燕也在这次事件中低调了不少。
她不敢再和乔以眠公然呛声，积攒了多年的好人缘也就快被消耗光了。
就连她的丈夫，电视台副台长钱振奎，都因为她们俩的事抬不起头来。
事情在“道歉赔款”中结束，本以为过几天就没了热度。
哪知道却有人在这时转发了乔以眠那条“我有男朋友，感情稳定”
並在上面写道：“是的，我们感情稳定。”
乔以眠皱眉点开这人主页，看到备註就不淡定了。
瑛时地產负责人，时延。
他是不是有病？！
乔以眠一整个大无语。
记得之前在楚城医院，时延对著摄像机也胡说八道过，她当时让他刪掉了。
本以为不会再遇到这样离谱的事，却没想到他居然又追到了这里继续胡说
乔以眠非常不想再和他对话，犹豫再三也没给他打电话。
没想到事情很快有了转变。
一大堆帐號纷纷转载她的那条动態，並借用了和时延一模一样的话术，甚至变本加厉地玩梗。
【是的，我们感情稳定。（老婆在我怀里睡觉，小点儿声）】
【是的，我和乔乔老婆感情稳定，小三勿扰。】
【是的，我女朋友超爱我的，閒杂人等別来沾边儿！】
【老婆，他们又冒充我，你管不管啊（扭成虫）】
她是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男朋友和老公的？
不过不得不说，经大家这样一转发玩梗，时延那条之前还很劲爆的留言，瞬间弱爆了。
即便他再挣扎，在这群“正牌”男友和老公面前，都无人care他。
直到小乔记者打开后台私信，才发现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叫“向日小葵”的粉丝给她留言：
“乔姐姐！我是那天和你见面的女孩中的一个。从今往后，我们都是你的后援团！放心，我们战斗力槓槓的！”
乔以眠暗暗惊嘆：她这算是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