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雀官(1 / 1)

裴师古即刻动身,带著李砚朝著一个个新兵家中走去。

每个新兵听了这件事情,顿时也都愤然骂著,加入了李砚和裴师古两人中。

虽然他们还没有下军部被分配,但此刻齐霄也算是他们的上级。

平时齐霄的细心教导他们都看在眼里,其他队率都没有像齐霄这样认真,那些队率只觉得手下的这些新兵又不会分配到自己手中,就隨意教教,隨意惩罚。

就像腾尹那队新兵,他们队率和齐霄赌输了,离开时候完全没有表现出不喜,可转头就惩罚腾尹他们,將自己的火气发泄在新兵身上。

要不是这样,滕尹这队新兵也不会记恨上李砚他们。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齐霄平日对他们不错,新兵们自然是投桃报李。

况且说白了,上战场能够活著的人能有多少?

他们虽然才从军,但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中,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会怕?

按北燕律法,犯下重罪的人並不会斩首,而是充入先锋营上战场。

所以哪怕他们今日直接把何家闹翻天,也还只是上战场而已。

缩头是一刀,伸头还是一刀,那不如直接伸头,都是少年,把心气给他顺了,这样让他一刀斩了又有何妨?

隨著集结的新兵越来越多,街道上的行人都开始绕著他们走。

片刻后,所有新兵都找齐了,加上裴师古,住在华云县的新兵总共是二十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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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人不参与这次行动!

他们只训练了五日,但刻苦加练中,精气神早已经和五日前刚从军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简直判若两人,以至於许多新兵回到家中,父母都很难相信这居然是自己的孩子。

李砚没有发號施令,新兵们就本能的组成了军阵。

虽然只是二十七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和身经百战老兵的肃杀不同,这是少年们的昂扬之气,蓬勃之气。

李砚按著寒泉刀,走在了最前面,他们虽然衣装各不相同,但却浑然一体。

有些路人好奇他们要去做什么,便跟隨在后方。

渐渐地,人数越来越多。

李砚他们只有二十多人,可身后围观的路人却已经匯聚了数百人,將街道都给填的满满当当。

寻街的差役看了,都惊呆了。

来到何家前,新兵们就排排坐下,还没说话,但无形的气势已经压的何家守大门杂役两腿发抖。

“请何家给我等一个交代!”

在裴师古带头下,新兵们齐声喊道,声音浩大,何家守大门杂役连滚带爬跑进宅院里去通知何家的人,一刻也不敢停留在这里。

围观的路人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这些少年会让何家给他们一个交代。

何家內,何家长子昨夜回来,自感丟脸,就没与家中说发生了什么,被人问了就含糊搪塞过去。

恰巧此时他在院中,最先遇见跑来的杂役,本想骂上他一顿,出些气。

然而杂役飞快说出门外发生的事情,何家长子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小心到门口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和李砚的目光撞上。

李砚对著他淡淡一笑,將寒泉刀抽出了半截。

“啊!”何家长子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比方才杂役跑走的身形更加不堪的,朝宅院深处跑去。

等到了最里面,何家长子就向他的父亲,何家族长吐出昨晚发生的事情,並且哭喊著:“爹,您要救我啊!那小子真的想要杀我啊!”

何家族长怒其不爭的瞪了他一眼,整日就知道游手好閒,这下给家族都迎来了麻烦!

但此刻就算打骂何家长子也无济於事了,何家族长冷静问道:“外面那些少年你可知道来歷?”

何家长子一愣,回想道:“他们身上衣物並不华丽,应该都是普通人家,或许是那小子喊来的同伴?”

何家族长吐出一口气,那就好,这样的话就好解决了。

一群平民百姓,也敢堵他何家大门?

还要个交代?哼,他今日就给对方一个交代!

“走!”何家族长冷著脸,一甩袖子便大步朝宅院大门走去,何家长子连忙跟上。

来到大门处,何家族长的身影才刚显露,齐刷刷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但何家族长表情並没有任何的波动,何家好歹是华云县有名的家族,他也算是见过世面,又怎么会被这样的场景给嚇到。

他最先看向了李砚,看来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领头人了。

李砚缓缓起身,正主终於出现,他也该起身迎接。

“小辈,你为何带人堵我何家大门!北燕律法彰彰,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何家族长大声喝道。

裴师古顿时带著人全部站起,齐刷刷的动静,让何家族长心中都惊了一下,后退半步。

李砚嗤笑一声,隨即高声道:“我等乃城外军营新兵!这两日本是归家休息,但未曾想何家欺人太甚!

我等队率有一位红顏在这华云县中,然而却被何家长子给骚扰!昨夜何家长子更是想要行那强抢民女之事!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就要被他得逞!

我等从军,为保家卫国,然而这等人却在后方对我等亲友下手,可否称一声败类?

北燕旗帜昭昭,二十年来征战,无数男儿战死沙场。

何家长子如此行事,是何道理?

若前线军队知道此事,岂不是大部分军士的心都寒了?

连亲友都无法守护,何谈护国?家国家国,二者可能少了其一?

队率对我们不薄,我等今日就要替队率,向何家要一个说法,討一个交代!”

李砚声音朗朗,振振有词,这一刻何家族长才知道原来他们居然都是兵!

若是李砚以寻常人身份来问罪,何家族长还能够应付。

可是一群新兵来问罪,这已经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了。

就算是县令来了,也只能好声好气与他们说话。

北燕国向来军事和政事分明,如今军事全归左武烈王、右武胜王两位王侯掌管,军士若是犯错,也是军中来接管。

“请何家给我等一个交代!”裴师古继续带著新兵们大喊。

何家族长身后跟了不少杂役,他转身颤颤巍巍的对杂役们喊道:“快快去县衙请县令来此!”

若是县令来的慢一些,他都怕自己被这群少年新兵给撕碎了!

杂役得了命令,便想要从何家后门离开,可还没有跑出何家,何家大门外围观的路人就分开了一条道。

“不用请了,我替县令来了。”只见一名瘸腿的壮汉,带著一群差役走来。

当来到裴师古这群新兵旁,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身上。

被看到的人心中都忍不住抖了下。

最后,瘸腿壮汉目光落在裴师古身上,忽然咧嘴笑起,抬起大手砰砰拍在裴师古肩膀上。

裴师古疼的齜牙咧嘴,但还是站的笔直。

“他娘的,去军营还没练几天就有这幅模样,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不过这次事情做的不错,要是老子还在军中,有人在背后想要欺辱老子亲友,老子早就提刀把人都给剁了!”

瘸腿壮汉淡淡说著,完全没有看何家族长,但何家族长背上已经都是冷汗。

裴师古对著瘸腿壮汉諂媚道:“二叔,哪有什么灵丹妙药给我吃啊?军里有什么您不是比我更清楚?”

何家族长听著瘸腿壮汉和裴师古之间的话语,心中顿时一凉,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小民见过裴县尉。”

李砚此时有些惊讶,虽然裴师古时常提起他的叔叔,但从未说过,他叔叔居然是华云县的县尉?

裴二叔冷笑一声:“免了,裴某可当不得何族长这样客气,何家如此威风,这华云县恐怕已经成了何家的一言堂了吧?”

何家族长冷汗直冒,裴二叔这样一个高帽就扣了过来,他接不住啊!

县尉和县令可是同级,县令管的是政事,县尉管的是安防。

何家虽是县中大族,但在一名县尉面前,和普通百姓又有什么区別?

这时何家长子却感委屈喊道:“那翎雀就是一名青楼女子,我了上千银两,连见上一面都难,其他青楼女子別说千两银子,只要百两银子都能够一卿芳泽了!”

李砚道:“翎雀姑娘虽是青楼女子,但多年来她除了每晚在闻香楼一舞,其余时刻与任何人都保持著距离,甚至一舞时都带著面纱,无论他人打赏多少银两都是如此。

这一年更是在外独居,只为等待心上人的到来,身为青楼女子能守节到这样的地步,和良家有何区別?

我问你,翎雀姑娘可有故意骗你银两?可有主动要你赏银?可有居心叵测的接近你!”

李砚每一问,都让何家长子心中一震,面对询问,何家长子嘴唇开合,却怎样都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路人看见这一幕,顿时明白,李砚所说全是真的。

“说得好,青楼女子能为一人守节到这样的地步,比寻常女子更加可贵,这不是良家,还有谁是良家!”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最先喊道。

隨即,一声声赞同从人群中响起。

裴二叔也赞道:“好小子,说得好!”

李砚仰起下頜,上前一步,大声道:“是非对错,世人自能辨认!今日请何家必须给我等一个交代!”

何家族长望著人群,看著已然站在李砚等人身后的裴二叔和差役,他知道已经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了。

“你想要什么交代!”何家族长嘶吼道,多年来,他代表何家,还是头一回受到如此大辱!

李砚转头看向裴二叔:“县尉大人,北燕律法中可有欺辱军士亲友的处罚条文?”

裴二叔点头,道:“欺辱军士亲友者,杖二十,赔二百两银,发配劳役二载!”

李砚抱拳道:“那便请县尉大人判决!”

裴二叔挥手:“拿下!”

差役得到命令,直接朝著何家长子走去,用腰间锁链將其死死绑住。

何家族长彻底面如死灰,围观路人大声叫好。

“若还有此般事件出现,只要裴某在华云县一天,必將严惩不贷!”裴二叔对著四周喊道。

“裴县尉英明!”围观路人大喊。

谁家没有几个亲人从军?不是血亲,也是表亲,裴二叔此举,直接让民心大涨。

新兵们也是十分激动,他们没想到何家真的给出了交代!

李砚不看何家族长一眼,回头对著新兵们说道:“若非兄弟们相助,想要让何家给出个交代,也不会这么轻鬆。

我替齐队率谢过兄弟们。”

新兵们纷纷笑说:“砚哥儿,齐队率也是我们队率,我们帮齐队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是啊是啊,这种事情我们都不出手那不就是狼心狗肺的人吗?”

事情结束,新兵们也散开,各回各家了。

当在回去的路上,他们都还在討论著这一次的行动。

裴二叔让手下把何家长子按流程判决,关押在县牢后,就拉著李砚和裴师古,要与两人共饮,李砚这个脾气,十分对他胃口。

李砚推脱不过,便以茶代酒,喝了几盏后,就飞快溜走了。

裴师古用绝望的眼神看著李砚的背影,他也想走啊!二叔喝完酒那可是会揍人的!

砚哥儿,救命啊!

李砚不知道裴师古的心中所想,他只是又来到了翎雀居住的小院,敲开门后,与她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听完,翎雀顿时要下跪,“多谢李公子,若不是公子,翎雀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李砚连忙托住她:“翎雀姑娘不必如此,这只是本职之事,今日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其他军士在县內的亲友。

何家长子受到的惩罚,就如那敲山震虎,只要其他有想再做这种事的人,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就会心生忌惮,使得更多的人免受灾难。”

翎雀一笑:“公子真心善。”

当从翎雀住处离开,此后时间,李砚就没有碰见其他的事情了。

次日傍晚,李砚就离开华云县,朝著军营走去。

虽然归营时间是明日午时前,李砚完全不用这么早就回到军营,但最主要的是,他没钱了。

原本李砚是算好的,两百文怎么也够用了,可是中间了点钱给翎雀修了院门,导致今晚不回到军营,就住不起客栈了。

不过华云县该看的也都看过了,李砚没有多少留念,回军营就回吧,这两天时间在县城里不好练刀,捨命刀法都要生疏了。

才靠近军营,李砚就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营墙上满是火光,巡逻的军士也多了两倍,军营两道门处,都有人守著。

穿过巨大木桩处的外门,被搜身后,李砚来到了第二道位於营墙的军营內门。

一名百夫长坐在这里,领著许多队率,他目光扫过李砚身上,冷冷问道:“新兵?”

李砚点头:“是。”

百夫长挥手道:“抓起来,等候审问!”

两边的队率顿时围了上来,李砚后退一步,眉头紧紧皱起。

军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忽然有一位队率从营墙上下来,快步走到內门,对著百夫长道:“大人,我可以替他担保,李砚这两日去的地方我都知道,我有些私事,他这两日便是替我去办的。

而且李砚还是一名异士。”

这名队率便是齐霄。

百夫长听了齐霄的话语,严肃的神色鬆缓了不少,眼眸中闪过了些许诧异,隨即转头重新看向李砚,道:“既然有队率替你担保,你就把这两日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情说出来。”

李砚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从命令,把这两日的事情说出。

听完李砚带新兵们让何家给出个交代后,周围每个人的眼神都对李砚升起讚赏,连百夫长也不例外。

“可以了,进去吧。”百夫长道。

“多谢大人。”齐霄道谢一声,就拉著李砚进入军营。

等走远,李砚才忍不住问道:“齐队率,军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霄转头看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记得老方吗?就是和你们军阵比武的那队新兵的队率。”

李砚点头,才过去几天,这怎么会忘记?那名队率可是和齐霄赌了两次,两次都输了。

齐霄深吸一口气:“昨日,他死了,根据军营异士的检查,他是被乌巢蛛给杀死。

而乌巢蛛是狄戎国已经被灭掉的乌巢氏族的图腾,也是被他们驯养的异兽,在乌巢氏族还存在的时候,乌巢氏族的人就乘坐如小山大小的乌巢蛛,在诸国间贩卖他们编织的衣物。

军候判断,有乌巢氏族倖存的族人混进了我们军营中,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而老方恐怕是发现了他雀官的真实身份,於是就被灭口了。”

李砚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雀官?”

齐霄解释:“狄戎的军队都是用兽为官职名,雀就是一种特殊的军职,他们派出了许多雀官,到其他国家作为奸细,负责传递情报回去,或者是暗中破坏我们北燕的行动。”

李砚心中一紧,他原以为战场距离他们这些新兵还很远,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来適应。

然而暗中的战场,却是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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