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海波艰难爬著,全身上下几乎全部力竭,神智都有些不清了,他的身后跟著另外六名新兵,都是一个样。
绕著军营跑二十圈,到现在还差两圈。
他们本来就是没怎么训练的普通人,一时间上这样大的运动量,才跑三圈就比走还慢了。
但军中的规矩,哪怕是爬,都要把这二十圈跑完。
因此他们一刻也不能停歇。
严海波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如果不是从溪水边跑过时,能够喝上几口水,否则哪里能够撑到现在。
“坚持,快要结束了”他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忽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严海波朝后方看去,努力睁大眼睛,当看清那个人后,一瞬间,他混沌的脑海就恢復清醒。
是那个叫做李砚的小子!
他看著李砚朝著这边跑来,心中狂喜,难道这个小子也犯事,被罚绕著军营跑了?
你小子也有这种时候啊!
但下一秒,严海波脸上的笑容就凝滯了。
因为他看见了李砚身后还有一群同样奔跑的人。
哗哗哗的凌乱脚步声从他身边跑过,尘土朝著严海波盖来,让他变得灰头土脸。
李砚经过的时候,连一眼都没有瞧他。
队列中,王致微微侧头看向后方,但被身后的新兵挡住,看不清楚。
“我们刚刚经过的地上,是不是有几个人趴著?”王致疑惑说。
“没有吧?”许杰小声说,“军营里怎么会有人趴在地上。”
王致想了想,认同许杰的话,便不再多想。
李砚跑在最前面,两人的话语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因为正在跑步,估计都已经笑了出来。
严海波七人在地上爬的样子他是看的一清二楚,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有句话李砚忽然觉得很適合严海波七人,你看,他们几个好像一条野狗誒。
想到这,李砚微微摇头。
自作孽,不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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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没想著欺凌住在同军帐的新兵,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还好与他们住在一起的,有自己和王致,如果换成都像许杰那种性格的,估计要被欺负死了。
不再去想这些,李砚专心带队跑步。
一刻钟后,就开始有人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了。
然而绕军营一圈就有六里,也就是三千米。
李砚放慢了些速度,但隨著连王致和许杰都开始迈不开腿,队伍彻底像乌龟挪动。
李砚状態还好,虽然也感受到累,但还能够继续维持速度。
“砚哥儿,你先跑吧,別等我们了。”王致喘著气,在军中表现的越突出,能够被看中的机率越大。
他不想李砚因为留下来等他们,而错失表现机会。
李砚没有说话,他看了眼掛在军营显目处的日冕,距离辰时还有三刻钟。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总不可能把王致他们都给丟下。
而且连这样的跑步都撑不下去,那么日后在战场上敌人还能够让休息吗?
思索片刻,李砚脱下外衣,军营分发的衣物分里外两件,外衣较长,他將外衣绕著腰绑了一圈,还余出一截,足够绑在手臂上了。
隨即李砚走下去,让新兵们都按他这样,脱下外衣绑在腰上。
紧接著把前一个新兵外衣多出来的一截,绑在后一个新兵的手臂上。
最后李砚再回到前面,將自己那一截绑在许杰手臂上。
“砚哥儿”许杰弱弱喊道。
“有说话力气不如留著多跑几步。”李砚对著他说,隨即看向王致,“还跑的动吗?”
王致喘了几口气,“没问题!”
如此,李砚和王致一人拉一列,后面的人一个拽一个,又开始小跑起来。
这样的场景顿时在军营中变得突兀,有些老兵还在发笑,但那些有军职的老兵脸色都变了。
昨日李砚三人见到的那名军候走在营墙上巡视,自然將李砚这一队新兵的表现看在了眼中。
“不错。”军候微微点头,军队可不是单打独斗的地方,李砚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没有拋下其他人,让他感到出乎意料,很少人天生就有这种意识。
但想起这是赵乾坤小將军都看中的人,军候便不感意外了。
李砚这队新兵跑的如此艰难,另外三队的新兵也是一样。
另外三队新兵那边並没有人想要等待同伴,因此跑快的人不见人影,跑慢的人稀稀拉拉,军容一塌糊涂。
李砚这边一个拽一个,儘管跑的慢了一些,但总归都能跑起来,哪怕没有力气了,也能够被拽著跑。
於是他们便超过了其他三队的新兵,一圈过去,李砚又一次看见了严海波七人缓慢爬行的身影。
李砚想了想,严海波七人总归算是他们这一队的人,丟在这里爬太过丟脸了。
“把他们也给带上。”李砚隨即朝后方吩咐道。
从李砚能够想出这样带人跑的方法开始,新兵们就对李砚当领队並没有多少的牴触了。
李砚命令刚下,最后几名新兵恢復点力气,就把严海波几人的外衣脱去,然后一样绑好拖拽。
“继续跑!”李砚看见严海波被拉上后,朝著王致点点头,就又开始带队小跑起来。
严海波七人被拖拽著,在神智模糊中跑完了他被惩罚的最后一圈。
然而队列並没有鬆开他们的想法。
“等等!二十圈我跑完了,跑完了啊!”
“你们快放开我,我不要再跑了啊!”
严海波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后,就悽惨的叫喊起来,然而前面的人理都不理他。
想要去把绑在手上用来拖拽的衣物解开,然而这是一个死结,只会越拽越紧。
平时费点力气倒是能够解开,但跑了一夜没休息过,严海波七人哪还有力气?
七人悽惨的叫声在军营里连绵起伏,连是严海波姐夫的那名队率都没眼看他们了。
“喂,那是你小舅子吧?”一名同僚用手肘碰碰他问道。
那名队率黑著脸:“什么小舅子,不认识,军队里只有军职,谁来都一样。”
同僚们没有信他的话,纷纷大笑起来。
此时此刻那名队率只想著等明日新兵休息时,狠狠去把严海波再揍上一顿,他奶奶的,在一眾同僚面前,把他脸都给丟尽了!
终於,代表辰时的五声號角吹响。
“终於结束了。”王致率先一屁股坐在地面。
“砚哥儿,我也撑不住了”紧接著是许杰。
李砚勉强一笑,別说你们了,他都要撑不住了,停下时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身后更是响起一片躺地声,全部都顾不得地面的骯脏了,贪婪喘息著,再跑下去,非得跑死不可。
齐霄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对李砚不吝嗇讚嘆:“做的很好。”
旋即对新兵们说道:“能够坚持跑完一个时辰,並且没有一个人被落下,你们都是好样的!
你们有一个时辰的休息和吃饭时间,在巳时准时到你们的军帐前集合,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新兵们用刚恢復的力气喊道。
唯独严海波七人躺在地上双眼无神。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真的撑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