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展开粗纸，上面用炭笔画着简略的山川地形，标注了几个红圈。
“另外，你被盯上了。”
独耳语气严肃起来。
“青炎卫虽然暂时撤了，但他们通过官面发了海捕文书，画了你和小丫头的像，虽然画得不像，但白溪族丫头这个特征太明显。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据我们在城主府内的眼线说，城主对能治疗少城主怪病的人很感兴趣，也在暗中查找。你昨晚露了冰涎菇，恐怕已经被他注意到了。”
林风看着地图，头也没抬。
“城主府那个黑衣人，是谁？”
独耳独眼一眯。
“你也遇到他了？那是城主府影卫的统领，叫莫七，是个难缠的角色，专门替城主处理些见不得光的事。”
“他盯着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风将地图收起，放入怀中。
“谢了。”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喂，小子。”
独耳叫住他。
“看在老烟杆和钱的份上，再送你个消息。青炎卫这次损失不小，但那个吴长老没露面。”
“据我们探查，他可能已经不在黑石城了，方向也是往南。”
吴长老也南下了？林风脚步微顿。
“还有。”
独耳补充道。
“南边最近不太平，好几个靠近荒古山脉的村子遭了匪，死状蹊跷，不像是普通山贼干的。你们往南走，自己小心点。”
林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沿着石阶离开了石室。
从井口跃出，重新盖好石板，林风发现阿雅不在原地。他眼神一凛，感知瞬间扩散开来。
“林大哥，我在这里。”
阿雅的声音从旁边一堵半塌的土墙后传来。
林风走过去，只见阿雅正蹲在墙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你看这个，”
阿雅指着地面，那里用树枝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像是一只抽象的眼睛，瞳孔的位置点了一个小坑。
“这个图案，我刚才在那边断墙上也看到了，刻得很浅。
林风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个图案。与他怀中令牌和碎片上的眼睛符号有七八分相似，但线条更粗糙，像是随手刻画。
秘眼会？还是北荒遗族留下的标记？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废弃驿站。风吹过荒草，断壁残垣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寂静中透着不寻常。
“我们可能找对地方了。”
林风轻声道。
“但也可能，被人抢先了一步。”
阿雅紧张地站起身。
“是青炎卫吗？”
“不一定。”
林风摇头。这标记的风格，与青炎卫的习惯不太一样。
“先离开这里。”
两人迅速离开废弃驿站，重新回到那条荒僻的土路上。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必须尽快找个地方过夜。这荒山野岭，并不安全。
又往前走了一段，土路旁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神庙。庙宇早已破败不堪，门板歪斜，屋顶漏着大洞，但至少能挡些风寒。
“今晚在这里休息。”
林风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庙内空间不大，供奉的山神泥塑早已坍塌，只剩半个身子歪倒在香案旁。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堆着些干草。
林风仔细检查了庙内，确认没有危险，这才让阿雅进来。
“你收拾一下，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源。”
林风走出山神庙，在周围转了一圈，找到了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用随身的水囊灌满了水。回来时，他顺手打了一只肥硕的野兔。
回到庙里，阿雅已经简单清理出一块地方，铺上了干草。看到林风手里的野兔，她眼睛微微一亮。
“我来处理吧。”
她主动接过野兔，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那是忠叔留给她的遗物之一。她处理猎物的动作颇为熟练，显然在族中没少做这些事。
林风生了堆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庙内的阴冷和部分霉味。
阿雅将处理好的野兔架在火上烤着，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两人围着火堆坐下，一时间只有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林大哥，”
阿雅看着跳动的火焰，忽然低声问道。
“我们找到沉睡之眼后，你你会离开吗？”
林风拨动了一下柴火，火光映照着他平静的侧脸。
“拿到我需要的东西，就会离开。”
阿雅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旧伤和新茧的手，沉默了片刻。
“那我我能跟着你吗？”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希冀和忐忑。
“我不会拖累你的，我可以学很多东西，我可以”
“跟着我，更危险。”
林风打断她，声音依旧平淡。
“你看到了，想杀我的人很多。”
“我不怕！”
阿雅急切道。
“留在哪里不危险呢？白溪族没了，黑石城也待不下去我一个人，又能去哪里？”
她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哽咽。
林风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倔强的眼神，想起了那个在枯林中濒死却死死攥着地图碎片的年轻猎户，想起了忠叔临终前的托付。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烤好的兔腿撕下一条，递给阿雅。
“先吃东西。”
阿雅接过兔腿，小口小口地吃着，没再说话，但眼神里的失落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