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火光通明，守城兵士的数量比平日多了三倍不止，披甲执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几个想要连夜出城的商贩都被粗暴地拦了回去，争吵声和呵斥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全城戒严！没有城主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一个队长模样的军官按着腰刀，厉声喝道。
林风拉着阿雅，退入附近一条阴暗的巷道。
“林大哥，我们我们出不去了吗？”
阿雅看着城门方向严密的守卫，声音发颤。
林风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城墙。城墙高约三丈，墙面光滑，几乎没有着力点。强闯不现实，目标太大，而且带着阿雅，风险极高。
“先回去。”
林风当机立断。
此刻城门是焦点，留在这里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两人沿着来路返回，刻意避开主干道，在蛛网般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身后的城主府方向，喧闹声和火光似乎更大了，隐约还能听到兵刃交击的声音。
显然，城主府的卫兵已经和青炎卫的人交上了手。
回到那条偏僻小巷，小院依旧安静，仿佛与城内的混乱隔绝。林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巷口阴影处静静观察了片刻，确认无人盯梢，才带着阿雅快速闪入院内，反手插上门闩。
院内，还残留着之前调和泥浆的刺鼻气味。
阿雅靠着院门，长长舒了口气，一路的紧张让她腿脚有些发软。
“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看向林风，眼中带着依赖和不安。
林风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慢慢喝着，目光沉静。
“等。”
“等？”阿雅不解。
“城主府和青炎卫已经动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可能长时间封城。”
林风放下水瓢。
“黑石城是商路枢纽，封城一日，损失巨大。最多到明天中午，城门必开，至少会放松盘查。”
他看向阿雅：“趁现在，休息。明天可能需要赶路。”
阿雅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依旧忐忑，但林风的镇定让她安心不少。
她走进屋内，和衣躺在硬板床上，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混乱声响。
林风没有进屋。他坐在院中石磨上，将新得的飞针和柳叶镖一一取出，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检查，擦拭。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心神宁静。
他在脑海中复盘今晚的行动。破坏青炎卫的仪式，引动城主府出手，这一步应该成功了。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还有青炎卫口中的吴长老，依旧隐藏在幕后。城主府内部，也显然有他们的内应。
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城内的混乱声响也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响起的、零星的马蹄声和卫兵巡逻的脚步声。
“咚！咚！咚！”
沉重的砸门声突然在巷子里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开门！城主府搜查逆党！速速开门！”
阿雅猛地从床上坐起，脸色煞白，惊慌地看向院中的林风。
林风早已收起飞针柳叶镖，神色平静。他走到院门后，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沉声问道。
“何事？”
“少废话！开门！搜查逆党！”
外面的士兵不耐烦地吼道，砸门声更重了。
林风缓缓抽开门闩。
院门被粗暴地推开，三名披甲持刀的兵士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队正。他目光扫过简陋的院落，最后落在林风和从屋里走出来的阿雅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何时住进来的？”
队正语气凶狠。
“南边来的，投亲。”
林风语气平淡，挡在阿雅身前。
“前几日刚租下这院子。”
“投亲？”
队正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狐疑。
“我看你们形迹可疑！跟青炎卫的逆贼有没有勾结？”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敢与逆贼勾结。”
林风一边说，一边悄然将一枚银币滑入队正手中。
队正感觉到手心的冰凉，脸色稍霁，但依旧板着脸。
“可有路引凭证？”
林风面露难色。
“家乡遭了灾，逃难匆忙，路引不慎遗失了。”
队正哼了一声，对身后两名兵士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开始在院里屋里翻查起来，动作粗鲁，将本就简陋的家具掀得乱七八糟。
阿雅紧张地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那些兵士。
林风站在原地，眼神平静，但体内气息已悄然流转，随时可以出手。
两名兵士搜查了一圈，除了几件粗布衣服和些许干粮，一无所获。
“队长，没什么发现。”
队正掂了掂手里的银币，又看了看林风平静的脸和阿雅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挥挥手。
“量你们也没那个胆子！记住，近期城内不太平，没事少出门！”
“是，多谢提醒。”林风微微躬身。
三名兵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继续去砸隔壁的门。
林风关上院门，插好门闩。
阿雅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被林风伸手扶住。
“没没事了？”她声音还在发抖。
“暂时。”
林风看向城门方向。经过这番搜查，城门的盘查或许会放松一些。
“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儿去城门看看。”
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林风让阿雅换上最不起眼的靛蓝粗布衣裙，自己也换上了深灰色短打。
他将重要的物品贴身藏好，飞针和柳叶镖藏在袖中容易取用的位置。
辰时左右，巷子外传来消息，城门开了，但盘查依旧严格。
林风和阿雅走出小院，融入街上渐渐增多的人流，向西门走去。
西城门果然已经开放，但守卫数量依旧远超平日，进城出城的人都排着长队，接受着仔细的盘问和检查。尤其对形单影只、或者看起来不像本地人的，盘查更为严厉。
林风注意到，守城的兵士手中还拿着几张画像，似乎在对照辨认。画像颇为粗糙，但隐约能看出是几个男子的轮廓，并非他和阿雅。
排队等待的队伍缓慢向前挪动。气氛压抑，没人敢大声说话。
终于轮到了林风和阿雅。
“路引！”一个兵士粗声粗气地伸手。
林风再次露出为难的神色。
“军爷，我们路引遗失了”
那兵士眉头一皱，打量着他和阿雅。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从南边来，去北边投亲。”
林风一边说，一边再次熟练地将一枚银币递了过去。
那兵士刚要伸手去接，旁边一个像是小头目的军官忽然看了过来，目光锐利。
“你们两个，站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