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再度望向林风时，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他他以前全都是装的？”
装的？
这两个字，说来轻巧，可背后代表的意义，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胆俱寒。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当他们将“废物”、“吊车尾”、“穷鬼”这些标签贴在林风身上，肆意嘲笑他，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的时候
这个少年，其实一直都拥有着可以轻易碾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力量！
他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像刚才对付许易和李虎那样，就能让那些曾经讥讽过他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可他没有。
一次都没有。
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承受着老师的偏见，同学的孤立，以及来自陈长生一伙人日复一日的挑衅和欺压。
他的表情从未有过太大的波澜，那些刺耳的言语，那些不公的待遇，都与他无关般。
如果这一切都是伪装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人的心性怎么可能恐怖到这种地步？”
一个平日里以沉稳自居的男生，此刻脸色煞白，喃喃自语。
“这还是少年人吗？这简直简直就是一块捂不热的万年玄冰！”
能忍一时，是气度。
能忍一月，是城府。
可整整三年，将自己的锋芒尽数收敛，任由蝼蚁在身旁叫嚣，却始终不动如山
这需要何等坚韧，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心志？！
他们不敢想象。
光是这个念头，就比林风刚才那两记雷霆万钧的出手，更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一个拥有绝对力量，却又能将这份力量完美隐藏，甚至甘愿背负屈辱的潜伏者远比一个嚣张跋扈的强者要可怕一百倍！
“两拳仅仅两拳”
一个平时对武道颇有研究的学生，目光死死地盯着墙角那两个不省人事的身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许易，淬骨境中期，李虎，淬骨境后期！这两个人，放在咱们江城一中，都是能排进年级前五十的狠角色。”
“结果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就成了两滩烂泥！”
“你们看清楚了吗？他刚刚根本就没用全力！”
这句话，让众人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疯狂地加速！
是啊！
从始至终，林风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站在原地，轻描淡写地抬了两次手。
“淬骨境巅峰？不对就算是淬骨境巅峰，也绝对做不到如此轻松写意地秒杀李虎！”
“难道难道他已经突破了那个关隘，晋入了铜骨境？！”
铜骨境！
那是将全身骨骼淬炼得如铜似铁，气血之力暴涨，实力发生质变的全新境界！
整个江城一中，数千名学生，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凤毛麟角，无一不是天之骄子，是学校重点培养的核心！
陈长生，就是其中之一！
可林风他凭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立刻就有人用力地摇着头，仿佛要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
“你们忘了？修炼一途，财侣法地，财字当头！突破铜骨境需要消耗多少资源？”
“气血丹、淬骨液、高能量营养膏哪一样不是用钱堆出来的？”
“就凭他那点贫困生补助，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去突破？！”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刚刚燃起的惊骇之火上。
是啊，这不合逻辑。
武道修行，是最现实，也是最残酷的。
没有资源，天赋再好也寸步难行。
林风的家境人尽皆知，贫穷至极。
一个连像样的修炼服都买不起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冲击铜骨境的资本？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十几年来的认知！
可
众人看了一眼墙角那两滩刺目的血迹，又看了一眼场中那个神色淡漠的少年。
现实，就摆在眼前。
逻辑无法解释的现实，让他们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混乱。
陈长生，作为全场的焦点，作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身后的王浩等人，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与快意，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看向林风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而陈长生，他那双一直带着倨傲的眸子，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林风，眼底深处，是压抑不住的惊涛骇浪。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陈长生是谁？
江城陈家的嫡系子弟，江城一中最顶尖的天才之一！
他从小锦衣玉食，修炼资源从未断绝。从初中开始，便用最顶级的药剂浸泡身体，聘请名师指点，配合陈家秘传的古法进行锻炼。
他付出了无数的汗水与金钱，才在不久前，堪堪突破瓶颈，踏入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铜骨境！
这是他最大的骄傲！
他享受众人敬畏的目光，享受将别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他精心准备的棋子，成了对方彰显实力的垫脚石。
最让他感到憋屈，甚至是一丝恐惧的是
他扪心自问。
刚才林风那两拳，换做是他自己，能做到吗？
一招，震碎淬骨境中期的腕骨、肘骨、肋骨和胸骨，将其打得血溅墙面。
一招，后发先至，硬生生折断淬骨境后期的手臂，借力将其轰飞十几米，撞得胸腔塌陷。
陈长生攥紧的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可他却毫无知觉。
脑海中，反复推演了数十遍。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答案。
做不到！
至少，他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如此的不费吹灰之力！
他引以为傲的铜骨境修为，在这个他一直视作蝼蚁的废物面前，竟然显得如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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