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从简迫切地想要快点站起来走路,所以他每天都在努力做着康复运动。
他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即便是夜晚的时候,他依旧在不断地努力,再次爬起来,又再次摔倒。
他把自己弄得身上全是淤青,可效果也是显著的,仅仅过去一个星期,他就可以大步往前走了。
可是他的腿有后遗症,他的右腿是条跛腿,他从一个双腿残疾的残废变成一个瘸子。
他应该是庆幸的,因为有生之年他还可以站起来走路,可他依旧是个不健全的人。
“哥,你今天站起来好久了,坐下来歇一歇吧。”章雨繁知道这个好消息,立马赶过来看他了。
她给床头柜上面的花浇水,别眠姐姐这几天似乎很忙,她没来看望章从简,但每天都会让人送花过来。
章雨繁细心照顾着这些花,同时监督着她哥哥照顾好身体。
他的腿废了这么多年,能够站起来走路已经非常幸运了。
只是不能太过劳累,一天的时间里还是坐着更好。
“我不累。”章从简抿了下嘴,他站在窗户前偏头往外看,单薄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衬得里面空荡荡的。
他站得笔直,身形消瘦,仅仅看去一眼,只觉得他是个再健全不过的男人,就是有些过于瘦了。
“恭喜啊恭喜。”
清脆的鼓掌声突然从病房门口传来,魏一悯一边鼓着掌 ,一边笑着贺喜。
章从简回过头看到他,有些冷淡道:“谢谢。”
魏一悯轻轻挑眉,明知故问道:“你好象很不喜欢见到我啊?”
章从简垂眸,坦然道:“是。”
魏一悯笑了一声,他走到窗户前,靠近章从简,压低声音道:“那我这里有个秘密,你也不想听了吗?”
章从简:“不想。”
“不想就算了。”魏一悯耸肩,懒散道,“我还害怕你听到这个秘密之后自杀,有人怪到我头上呢。”
章从简抿嘴,“我不会自杀。”
魏一悯:“你听到这个秘密之后,或许又换了一种想法。”
“什么秘密?什么自杀?”章雨繁听到这些,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你的事,我和你哥说话,你出去玩去吧。”魏一悯下巴微抬,带着一股子傲气。
章雨繁皱眉,不愿意出去,听到她哥让她出去,她才出去了。
出去之后,她有些不高兴地给别眠发了一条信息。
别眠收到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外面和林影一起吃饭。
“听说章从简的腿能走路了?”林影好奇地问道。
“恩。”别眠弯了弯唇,“你不就是听我说的吗?”
林影不好意思笑了笑,她轻咳一声,“我就是有些好奇,他的腿好了,你会回头跟他在一起吗?”
别眠:“我已经结婚了。”
“所以我才好奇啊。”林影小声地说,“你会为了他,离婚吗?”
谁知道这样巧,别眠刚和别人领证,章从简的腿就突然有救了。
如果他早一步,别眠或许就不会提前领证了。
“大概不会。”别眠想了一下说道。
她就算和盛凛离婚,那也不会再和章从简确定关系。
别眠了解自己,确定关系只会伤害到他。
收到章雨繁的信息之后,别眠吃过饭就去了一趟医院。
魏一悯早就走了。
章雨繁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只有章从简一个人坐在窗边,沉默地看着窗外树上的小鸟。
“怎么又坐上轮椅了?”别眠推开门,打破了里面沉静的氛围。
章从简回过头,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他坐在轮椅上,似乎并没有得到奇迹。
别眠脚步一顿,她站在原地不再动,“站起来走一走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天的成果。”
章从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捏着,他在别眠的注视着站起身,缓缓朝她走去。
他走得很慢,可惜依旧可以看出他的另一条腿有些跛。
他缓慢地走到别眠的身边,站定在她面前,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弯唇笑的时候又掉下来一串眼泪。
“怎么又哭。”别眠有些埋怨道,“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泪。”
章从简嗓音干哑,“这次不一样。”
别眠哼了一声,问道:“魏一悯刚才过来跟你说什么了?”
章从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恭喜我腿好了。”
“他有这么好心吗?”别眠歪头,提醒道,“那几个男人都不是好人,谁的话你也别信。”
“那你……为什么还要搭理他们?”章从简抿了下嘴。
“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别眠摊手说道。
“不,你不是。”章从简立马反驳,他眼神认真看着别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如果我是好人,现在就不会跟你待在一起了。”别眠语气幽幽,“我会跟你保持良好距离。”
章从简:“……”
章从简无声张了张嘴,他小声地说道:“所以可以跟他分手吗?”
别眠笑着在他脸上戳了一下,摇头,“不可以。”
章从简抿紧嘴唇,声音更低,“那我呢?”
那他怎么办。
“你说要怎么办?”别眠迈步到窗边,坐上他的轮椅,有些好奇地摸着,随口问道。
章从简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轻声道:“跟他分手,跟我在一起。”
跟他离婚,跟我在一起。
章从简攥紧手,他没想到在他明确提出他会自杀的情况下,别眠还是和盛凛领证了。
她真的不在乎他了吗?
可如果不在乎他,为什么不敢告诉他。
“你怎么突然这样霸道?”别眠低头看他, “一点也不象你。”
章从简眼神一怔,这是暗示他退让吗?
“不分手也可以,但你不要和他结婚。”章从简拉住别眠的手,祈求道,“眠眠,不要和他结婚。”
别眠低头认真看着祈求他的清瘦男人,他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已经偷偷和盛凛领证了。
看来魏一悯还算老实,没有告诉他。
“你对我的要求太多了,章从简。”但即便如此,别眠也没有应他。
之前是顾忌着他的双腿,现在他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他再那样脆弱到寻死觅活。
别眠就不管他了。
她不喜欢太懦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