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眠每天出门的时间都在早上十点左右,已经有人摸清了这个规律。
所以每次她出门,必定会碰到一个熟悉的男人。
盛凛想要跟着她来,她没让,让他留在家里好好养伤了。
如果他坐在车里,每天都能看到有男人假装和她偶遇的话,本来就算白的脸肯定更黑了。
“你也有病?”别眠站在电梯里面,她朝旁边看了一眼。
魏一悯的身形本就健硕, 此刻又穿了一身黑色,脸上戴着一个墨镜,他来看病,医生都以为他来打人的。
“我没病,健康的很。”魏一悯呲牙,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我身心都非常的健康。”
他确实很健康,一身腱子肉,气血格外充足。
如果不是先认识的盛凛,别眠或许会选他。
他看起来也是一副健康有朝气的模样。
而且性格比盛凛要好一些。
就是偶尔有些贱,但皮厚肉多,不怕打。
“我过来就是为了跟你偶遇,然后跟你说几句话,你看看,我容易吗?”魏一悯弯下腰,委屈地吐槽。
别眠弯了弯唇,“不容易,所以下次别这样了,我最近没时间搭理你。”
等她有空,肯定会约他的。
魏一悯轻啧一声,他仗着身高在别眠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别眠,你真是太对不起我了。”
别眠抬头瞪他一眼。
魏一悯被她这一眼看的心都荡漾了。
她今天没穿裙子,就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下身穿着一件蓝色的牛仔短裤,短裤下的一双腿又长又直。
雪白的颜色看得魏一悯心头发痒,他想念它缠在腰上的滋味了。
“你说,你是不是对不起我?”魏一悯向下弯腰,嗓音瞬间就哑了。
“不是。”电梯门开了,别眠走出去,魏一悯继续跟在她身后。
“我跟你一起进去看看章从简吧,他一直只见你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我过来陪他说说话。”
别眠:“不用。”
魏一悯:“怎么不用?你不知道吧,这人有的时候想差错了,就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
“而我呢,就擅长和这样的人说话,我从小就是一个话痨,哑巴都能让我说得会说话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章从简的病房门口,别眠想了想,回头警告道:“不该说的别说。”
“那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魏一悯疑惑眨眼。
“你觉得呢?”别眠不信他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你可以滚了。”
“嘿嘿,知道知道。”魏一悯立马说道。
病房里面。
章从简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他面前放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一碗已经剥好皮的葡萄。
晶莹剔透的葡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漂亮,美得象是一碗艺术品,可是这个艺术品下一秒就被人破坏了。
一个黑色的爪子随手捞走几颗,捏着就往自己嘴里扔。
“我就知道你待在这里无聊,竟然都无聊地开始剥葡萄皮了。”魏一悯捏着剥过皮的葡萄往嘴里扔。
他懒洋洋地靠在床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说道:“正好我今天来了,陪你说说话解解闷,你也不会无聊了。”
章从简眼神震惊地看着他,馀光一转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别眠。
“眠眠。”章从简有些不高兴地叫道。
她怎么把其他男人带过来了。
他不想见其他人,他只想见她一个人。
“给我剥的?”别眠走过来,坐到他旁边,她捏起一颗葡萄,反手喂到他嘴边,“你自己尝了没有?”
章从简脸一红,不高兴地情绪瞬间消散了,他轻轻张开嘴,咬住那颗别眠亲自喂到嘴边的葡萄。
魏一悯坐在床边幽幽道:“别眠,你不是有未婚夫吗?”
章从简咬着葡萄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把葡萄吞进肚里,抿了下嘴。
别眠下巴一抬,“你可以出去了。”
魏一悯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他轻哼,“这不是有点羡慕他吗?你对他这样好,他竟然还寻死觅活?”
“我可真不理解。”魏一悯摇了摇头,他是真不理解,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是他有这个待遇,他才不在乎自己是别眠的正牌男友还是小情人。
反正她身旁有他的位置就行,如果心里还有他的位置,他能激动得飞上天。
“我没有。”章从简抿嘴说道,“我不会死的。”
魏一悯:“只是嘴上说有什么用?你手腕上的伤口恐怕都叠加好几层了吧。”
魏一悯下意识用右手掩住藏在衣服下的左手腕,明明什么都没有露出来,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非常赤裸。
他在嘲讽他。
觉得他没用,根本配不上别眠。
章从简自己知道的,所以他根本不敢奢求别眠只要他一个。
她可以有很多个蓝颜知己,唯独不能只有一个正牌的男友。
那样章从简会觉得自己彻底失去她了。
他已经不再特殊。
他从小陪她长大,为她废掉一双腿,如果这样也不能占据她心里的位置,或者是在某一天被另一个男人复盖。
他会死的,他一定会死的。
章从简右手用力抓着左手腕,他的眼睛开始无意识地往下落泪。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滴在他苍白消瘦的手背上面。
“。”魏一悯满面错愕地看着一言不发开始脆弱到流泪的男人,他低声骂了一句。
装呢?
“你哭什么?真没出息,我都——”魏一悯话语一顿,他抬手接住别眠砸过来的葡萄。
“你出去。”别眠说。
魏一悯撇了撇嘴,他弯下腰端起那一盘葡萄,慢悠悠出去了。
“我在外面等你啊。”出门之前,他还朝里面喊了一声。
关上病房门,魏一悯一屁股坐到门口的凳子上。
他把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扔进嘴里,狠狠咬着,心里有些无语又憋屈。
怎么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他在家里算来算去,算出来章从简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捏。
谁知道这个柿子已经稀巴烂了。
他竟然哭了?
魏一悯揉着眼睛,低下头却一滴眼泪也没有看到。
啧,又学到一个不能用的烂招。